然而,旁白声却带著一丝无法掩饰的悲凉:
“诸葛瞻父子兵败退守绵竹,面对邓艾大军潮水般的猛攻,力战不屈,最终双双阵亡,以身殉国!”
光幕上,出现了后世为诸葛瞻父子所立的祠堂,香火繚绕,青烟。
黄月英看到那“诸葛瞻父子兵败退守绵竹,力战不屈,最终双双阵亡,以身殉国”的字句。
纵然此刻膝下並无此子,甚至不知其名,但一想到那是她与夫君未来的骨血,是孔明智慧的传承,心口便如被万针攒刺,痛彻骨髓。
她仿佛已看到那稚嫩的肩膀扛起重担,在绝境中奋战的惨烈景象。
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,模糊了光幕,她紧紧抓住诸葛亮的手,指节泛白。
喉中发出压抑至极的鸣咽,似有千言万语,却堵在胸口,化作无声的悲泣。
诸葛亮面色沉痛如水,眸中似有千年寒冰凝结。
他紧紧回握住妻子的手,感受到她的颤抖,心中亦是翻江倒海。
纵然知晓天机已泄,命运或可更改,但光幕上那冰冷的文字,依旧像利刃般割裂著他的心。
那是他诸葛孔明的血脉啊!
是他翰躬尽辅佐的汉室基业未能护佑的子孙!
他强压下喉头的硬咽,声音沙哑地低声道:
“月英,莫悲。此乃未改之命数。”
“如今,我等已知,便断不会让此惨剧重演。”
话虽如此,他望向光幕的眼神,却充满了对那原本歷史中未能竟全功的深深遗憾。
旁白声没有丝毫停歌:
“绵竹失守,成都门户大开!”
“蜀军主力或在剑阁被牵制,或已在绵竹覆没,后主刘禪束手无策,六神无主。”
“朝堂之上,群臣惊慌失措,如无头苍蝇;成都城內,百姓纷纷出城逃难,哀鸿遍野。”
“最终,在譙周等一干降臣的劝说下,后主刘禪选择了—“
“开城投降。”
“降了?!”
张飞猛地从席间站起身,环眼怒睁,鬚髮戟张:
“军中儿郎们还在前线为他流血!为他拼命!”
“他就这么降了?!”
“他爹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,他就这么拱手送人了?!”
旁白声仍然在继续:
“存在了四十三年的蜀汉政权,就这样,如同一场幻梦般,戏剧性地灭亡了。”
光幕流转,画面来到了后世的成都武侯祠。
祠內,刘备、诸葛亮等蜀汉君臣的塑像庄严肃穆,栩栩如生,仿佛仍在凝视著这片他们深爱的土地。
“在刘备塑像的左侧,是其孙刘諶的塑像。他於国破之日,杀妻灭子后自於昭烈庙,以死殉国,尽显汉室宗亲最后的骨气。”
“而在刘备的右侧,原本应是其子刘禪塑像的位置,却空空如也,一片虚无。”
“只因后世对其爭议极大,其塑像曾三度被毁,三度重塑,又三度被愤怒的百姓迁走。”
“民间戏称其为一一
“扶不起的阿斗”。”
刘备看到这一幕,听到这句评价,身体猛地一晃!
之前在后世评判中已知阿斗数值低下,但万万没有想到,他竟会落得如此被万民唾弃的下场!
甚至连一尊塑像,都难以安放於自家的宗庙之中!
这比兵败徐州、败走当阳的任何一次失败,都让他感到羞愧欲绝!
歷史的尘埃尚未落定,光幕上的旁白声继续著:
“刘禪被押解至洛阳后,被司马昭封为安乐公。”
“一次,司马昭故意设宴款待,席间命人演奏蜀中乐舞。蜀国旧臣闻之,无不触景伤情,黯然落泪。唯独刘禪却看得津津有味,谈笑自若,仿佛事不关己。”
“当司马昭问他:『颇思蜀否?』刘禪竟笑嘻嘻地回答:『此间乐,不思蜀。』”
“乐不思蜀?!”
此言一出,密室之內,瞬间炸开了锅!
张飞双拳紧握,青筋暴起,几乎要衝上前去將那光幕砸个粉碎!
关羽丹凤眼中怒火熊熊,长髯无风自动,胸膛剧烈起伏,显然也是被气得不轻。
马超亦是咬牙切齿,暗自恨声道:“国讎家恨,竟忘得一乾二净!”
刘备深吸一口气,缓缓闭上双眼,再睁开时,眼中已是一片决然。他沉声道:
“此事,备早已从德远处略知一二。阿斗顽劣,確是备教子无方。”
他转向田信,语气郑重:
“德远,备已命人严加管教阿斗,令其苦读经史。”
“待你我返回成都之后,备欲请先生为阿斗之师,悉心教导,望其能有所长进,不至辱没先人!”
田信当即躬身应道:
“阿斗公子之失,非一日之过,亦非简单说教可改。”
“主公既有所託,信自当竭尽所能,从格物致知入手,辅以歷代兴亡之鑑,希望能助公子开阔心胸,明辨是非,重拾汉室宗亲应有之担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