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刚刚把晚饭准备到一半的辅兵,也顾不得锅中半生不熟的米粥,连忙在焦急敲响的军锣声中,从食袋中取出大量肉乾。
看著身后忙碌,秦山又看了看游骑身后黑暗的大地,继续对著身旁裴元开口吩咐:
“把军鼓敲起来,再把篝火全部点燃,儘可能把我们的位置传递出去。”
裴元不问为什么,直接转身执行。
隨后在人群慌忙下,穿透性极强的军鼓声从安平营迴荡出去,而后是不留余力燃起的篝火,將安平营照耀的仿佛黑暗中的神宫。
正在忙著指挥本部人马的眾將见状一愣,杨承祖不敢去问秦山,连忙跑到李岩身旁:
“李兄弟,总兵这是什么意思?”
李岩愣愣看了一眼,听著杨承祖询问,有些呆板的回过了头。
双目出神,李岩眼底有些惊愕:
“居然不是撤退?”
李岩没有回答杨承祖,杨承祖见状大急,也顾不得改善自己在李岩心中粗鄙的形象,直接伸手握在李岩双臂,用力推了推:
“哎呀我的大兄弟,总兵大人这到底是要干嘛?”
被杨承祖晃回了神,李岩终於抬起头,面上带著严峻和一丝狠色:
“立即著甲,总兵这是要把溃兵都引过来!”
杨承祖一愣,周围听见的人也是一愣。
溃兵没了组织度,可是已经不分敌我了,贸然聚眾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。
而且有溃兵必然就有敌人,到时候引过来的可就不仅是溃兵了。
杨承祖反应过来,看著不断敲响的军鼓,脸色在短暂错愕后,也跟著浮现出狠色。
转头看向自己挥下军卒,杨承祖直接猛然抽响了马鞭:
“半刻內,全员必须全部著甲!”
营內慌乱,秦山则站在营外,站在原地在锐骑的帮助下穿戴著甲冑。
伸直双手等著身边锐骑忙碌,周围是一片黑暗,秦山面容冷峻,目光不断瞟向远方。
甲冑繁琐,一时半会穿戴不完,可黑暗中的人影,却已经出现在了不远处的黑暗中。
惊慌到极致的气喘从前面传来,几个跑的完全脱力的卫所兵,正穿著单衣,未著任何甲冑的步履踉蹌而来。
机械的奔跑,脸上满是体力耗尽的苍白,此刻唯一支撑他们的,只有眼前灯火通明的安平营。
刚把身甲穿好,秦山等著锐骑帮忙穿戴『披膊』,同时对刚刚回来的裴元眼神示意。
跟著秦山示意看向那几个卫所兵,裴元直接大步走了过去。
几个卫所兵已经跑的失了神,看著裴元过来,下意识居然是茫然。
而裴元也不管那么多,直接將最前面两个卫所兵仿佛提小鸡一般直接提了过来。
直到他们被丟在秦山面前,两人抬眼看著火把照耀下渐渐披掛起来的秦山,双目才终於重新有了色彩。
隨后不等秦山开口,两个卫所兵狠喘一口气,直接带起哭腔,对著地上磕了下去:
“秦总兵,督师...溃了!!!”
两个卫所兵哭天喊地,刚刚披上半袖蟒袍的秦山,闻言双眼一瞪直接一脚踢了过去。
哭的最响的那个直接倒地,哭声也戛然而止。
秦山没好气看著这两人,你寧可说孙传庭死了都好,你非要说他溃了!
略微活动身上甲冑,秦山直接带著不满,皱眉开口:
“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,把你们知道的,说全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