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再是那座大殿，而是一片星空下的静謐山崖。

齐云松与林寒川师徒二人，正並肩而立，俯瞰著下方云海翻腾。

“寒川，你可知，时间的法则，究竟是什么？”齐云松的声音悠远而深邃。

林寒川恭敬地回答：“师尊，弟子愚钝。只知时间法则是世间最至高无上的法则之一，掌控时间，便能掌控一切。烛九阴主神大人所倡导的，便是通过掌控时间流速，实现时间的加速与减速，最后乃至时间暂停和时间穿梭，从而获得超越一切的力量。”

齐云松闻言，却缓缓摇了摇头。

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时空，望向了某个未知的远方。

“掌控？何为掌控？”

“水能载舟，亦能覆舟。强行扭转时间的流向，固然能实现许多难以想像的事，但终究是逆流而行，必將遭到时间本身的反噬。”

林寒川的脸上露出了震惊和不解。

这番言论，与他从小到大所接受的，与整个时序迴廊，乃至整个神域的认知，都截然相反！

齐云松没有看他，只是继续用那仿佛蕴含著天地至理的声音说道：“寒川，你要记住。时间，不是我们的工具，更不是我们的敌人。”

“它，是这个世界最公正，也是最强大的盟友。”

“我们不应该去掌控它，而是要去理解它，顺应它。”

“当你不再將时间视为可以隨意操控的流沙，而是將自己融入这条奔流不息的长河，顺流而下时，你才会发现，时间本身，就会赋予你无穷无尽的力量。”

“那是一种，不需要任何神力催动，源於生命本身，与时间同在的，真正的强大。”

这番话，如同惊雷，在林寒川的脑海中炸响。

也同样，在叶春风的意识深处，掀起了滔天巨浪。

不需要神力催动？

源於生命本身？

与时间同在？

这……这说的不就是我吗？！

我的系统，不就是每天让我自然而然地变强吗？

我没有任何神力波动，但我的力量却在隨著时间的流逝而增长！

难道……

一个荒谬而又让他心跳加速的念头，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。

就在这时，眼前的景象，再一次光芒变幻。

山崖消失了。

取而代之的，是一座孤零零的坟塋。

墓碑上，刻著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。

“齐云松之墓。”

林寒川一身素衣，重重地跪在墓前，额头抵著冰冷的泥土，双肩剧烈地颤抖著。

他没有哭，但那股压抑到极致的悲伤，却仿佛要將周围的空气都凝固。

“师尊……”

他的声音沙哑，充满了血丝。

“他们说您是异端，说您的理论是动摇时序迴廊根基的歪理邪说。”

“虽然您已经无法再证明自己的大道。”

“但是弟子知道，您是对的！”

“您放心，弟子一定会將您的大道，传承下去！总有一天，我会向时序迴廊，向整个神域证明，您的路，同样是一条明亮宽广的通天大道！”

林寒川猛地抬起头，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睛里，此刻充满了血丝与不屈的火焰。

他对著墓碑，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。

每一个响头，都仿佛砸在了叶春风的心上。

一股莫名的悲愤与不甘，从他的意识深处涌出。

他想要做些什么。

可是，他动不了。

他只能眼睁睁地看著。

看著林寒川站起身，擦乾眼角的泪痕，转身离去，那背影，萧瑟而又决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