街道旁的小贩叫卖声络绎不绝,行人熙熙攘攘,寧越只顾向前。
穿过三条街道,跨进了內城城门,人流逐渐稀疏,行人多身披长衫,腰携玉佩,打扮更为得体了许多。
两侧的酒楼房屋也更为精致,吊脚飞檐,琉璃做瓦,阳光下分外晃眼。
寧越不是第一次进城,自然也不觉新奇,又横穿了三道街区,才终於抵达了目的地——芙蓉轩...旁边的刀笔轩。
一个小小的观山砚,耗资5两,心疼的寧越嘴里直发苦,但这已经是店铺中最为便宜的器物了。
出得店门,寧越並不著急回返,而是拐了个弯,直奔相隔不远的同济堂。
练体所需的浴汤草药所剩无几,乾脆一併採买,而且小旗官在城中买药材,可得八折。
寧越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,自然不能放过这种优惠。
同济堂算的上固城最大的草药铺子,乃是城主赵家產业,草药的价格不低,甚至比许多小商铺还要贵上一些,但胜在品质过硬。
门前人流如梭,男穿华服,女著锦绣,也不知是真买药,还是假送礼。
寧越入得店门,开口便道出十几种草药名:“给我来冬葵三斤、泽兰六两......秋桑竹叶两斤、涵冰草四两。”
十几种草药中大多是平常草药,唯有这秋桑竹叶与涵冰草乃是固城特產,且採摘不易,等閒店铺少有售卖。
一听要採买如此多的药材,而且来人身著官衣,小廝立马笑著上前,回道:“官爷您坐,稍等片刻就来。”
不多时,小廝匆匆来报:“官爷久等了,其余药材具备,唯有这涵冰草因近日天气转暖,不易生长,所以...所以”
寧越皱眉道:“有话直说。”
“所以怕是不能给您原有的折扣,而且要等到下午的採药人回来才有,您若不信,大可去其他药铺打探。”小廝战战兢兢的答话,生怕触怒了官差,又补充道:“就是这预定,您也是最后一位了,再买怕是等到五天以后。”
涵冰草喜阴暗潮湿,还需生长在灵气浓郁的水边,条件苛刻,但同济堂却也不是没有存货,只是每年到了天气转暖的春季,就要上调价格。
寧越只是个小旗官,看似披了官衣,却无品无阶。
固城驻军三万,小旗官不下三千人,同济堂背靠著赵家,自然不怕得罪了他。
而且小廝的答话滴水不漏,寧越哪怕是去其他铺子,也不会有第二种答案。
寧越对此多少有几分了解,闻言也不多废话,痛快的交了订金,想著晚上赴宴之后,正好顺路取药。
一应登记无误,寧越正欲回返,却听得药堂门口传来一道婉转柔和的声音,“涵冰草还有多少?我全要了。”
寧越抬头看去,少女眉眼精致,未施粉黛,肩若削成,腰肢纤细,原是楚楚动人的倾城容貌,却被一身银白色的飞鱼服衬的多了几分英气。
寧越认得对方,那是城主家的千金赵思露,司职军需总旗。
但对方显然並不认识军中翘楚的『双绝』寧越,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。
“呦!少东家您怎么还亲自来了?需要什么药,我差人给您送去即可。”
赵思露在这同济堂自然是无人不识。
小廝说著话,头却微微偏向了寧越这边,刚说了缺货,不好当著主顾反悔。
寧越顿时不想走了。
小廝见寧越一副赖在这里的打算,自然明白怎么回事,他狡黠一笑,恭敬的引少东家向贵客厅內而去。
可谁知,身后却传来一道温润清朗的声音:“下官寧越,拜见总旗大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