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扇懵的魏贤在地上缓了一会儿,才默默起身,眼中却不敢有丝毫恨意。
相隔两个品阶,总旗想要搞死他,寧越也护不住,但他的脚步仍未退让,硬生生钉在两人面前。
石磊於是笑道:“你说说你,还真是不知死活,薛仁都快死了,你还在这巴巴的给他卖命。都说树倒猢猻散,你怎么就不知道变通呢?”
说话间石磊双眼微眯,手臂再次扬了起来,阳光下,他的手掌倏然间肿胀,手心赤红一片!
易筋境的高手,哪怕隨手一击,也不是一个尚在磨皮境的魏贤能挡得住的。
更何况是他还蓄力七分,要一掌废了魏贤!
但就要拍落之际,石磊却没来由的心中一慌,情知是心血来潮的他,急忙侧身遁避。
一道锐意十足的锋鏑,无声无息擦著他的飞鱼服直飞远去,箭尖灿若星芒,像一颗极速坠落的白日流星。
石磊被惊出了一身冷汗。
他回头看去,只见那小旗官寧越,衣袂飘飞,倒持长弓,正以手为箭,遥遥指著他,眼神里满是不屑。
石磊气炸了,“好你个寧越,竟敢对上官兵戈相向?!你以为现在的薛家还顾得上你吗?!”
寧越挥手,让魏贤退到他的身后,然后缓缓从背篓中抽出一道箭矢,搭在了硬弓之上。
他侧头对著一旁看戏的莫英硕,轻笑著问道:“莫大人,这是谁家的狗没拴绳?乱咬人可不好,再没人管,我可就要射死了!”
莫英硕原本嘴角噙著笑,闻言皱了皱眉。
虽然早就见识过『双绝』的口舌之利,依然感觉不太適应。
经歷过前两天的晚宴,又听说了寧越逆伐易筋境的惊人战绩,莫英硕自然不会將寧越视作一般小旗官对待。
他先是对著石磊摇了摇头,示意其跟在身后,然后才看向寧越,语气平和的说道:“本官今日此来,並无恶意,而是真心探望故人。”
“虽说,我与薛总旗之前颇多嫌隙,但毕竟同为袍泽,他受伤,我心里也很担心。”
寧越似笑非笑著回道:“下官明白,只是那日晚宴我们与您手下的林山河起了衝突,林山河败走之后,薛总旗就遇袭了,此事旁人若不知情也就罢了,但晚宴上的人难免会怀疑大人。”
“胡说八道,莫总旗怎么会做出偷袭同僚这种齷齪事情?!你个牙尖嘴利的小旗官,真会挑拨离间,血口喷人!”石磊早就气不过了,此时赶紧插话,维护莫英硕。
莫英硕没有生气,他抬了抬下巴回道:“本官为人如何?想来薛仁是明白的,断不会让这样的误会发生——”
“大人”寧越打断了莫英硕的话,直截了当的说道:“『君子防未然,不处嫌疑间』,若真没有,正应当避嫌才是,如今正值多事之秋,大人若想自证清白,早日抓到那名山匪岂不是更好?”
我要是能抓到山匪,还用跑到这来找你?鬼知道那个匪徒缩在那个犄角旮旯里头?
莫英硕被噎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?却仍不肯就此离去,只好停步不言。
寧越见状,无声嘆了口气,只好上前两步,將莫英硕拽到了一旁,小声解释道:“莫大人,瓜田难免李下,卑职不知今日您缘何至此?但若是万一您探望期间,薛总旗出了什么意外,您说这件事,您能解释的清吗?”
“所谓智者千虑,必有一失,大人可莫要一时不慎,身上沾了脏泥巴,可就不好擦了。”
话音未落,莫英硕的瞳孔已经骤然收缩,心中也不禁有些后怕。
他瞥了眼,旁边不时把视线偷偷移过来的石磊,却听到耳边寧越再次说道:“大人不如先回去,此人就留给卑职应对可好?”
“大人放心,卑职用人头作保,此事绝不会牵连到大人身上。”
莫英硕咬了咬牙,眼中对寧越半是欣赏半是愤懣,终是一拂衣袖,不置一词的跨出院门,离开了。
石磊见状,顿时慌了神,急急忙忙就要跟上去,谁知两道铁胎箭瞬息而至,直坠在他的脚面之前!
“你留下!”寧越霸气开声。
身后一眾小弟闻声而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