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墙角的张二公子用仅剩的力气,全身瑟缩,將自己几乎嵌进了墙缝里。
鼻涕眼泪糊了一脸,哪还有半点当年囂张跋扈的模样。
寧越惋惜著,俯视道:“若你好好说话,咱们本是亲家,又何至於此呢?”
“你可知,我这次来,本就是想来拉你们一把的。”
张二公子当然不知,现在听了也不信。
如今的生活像一桿沉重的槓铃压在他的胸前,他的双手早已无力。
身边却有寧越这样的好弟弟,刚刚的做派分明是看他还不够惨,忙不迭的再给他疯狂加著哑铃片!
但他却依然使劲点著头,“寧大人,大人有大量,向来不是坏人,从不做坏事,是大大的好官!”
呵呵呵,大逼斗甩脸上,也是知道疼了。
寧越在心中暗暗发笑,脸上却是依旧痛惜著说道:“是啊,本官从来都是喜欢亲上加亲,万万见不得家人落魄。”
“我听说,张二公子喜欢美人?”寧越话锋一转。
“没有!胡说八道!哪个碎嘴子嚼舌头,让我知道,非要撕烂他的嘴!”张二公子极力自证清白。
寧越一拂袖子,慷慨道:“大丈夫何患无妻?张公子喜好美色本是人之常情,又何必扭扭捏捏的,不敢承认?”
“本官本是想著找几个婢女照顾你,若你还要如此,那就算了!”
张二公子的眼中迸射出难以言喻的色彩,生活似乎触底反弹了,要对他网开一面!
他推著被打到趔趄的双腿,爬著来到寧越近前,一把薅住了寧越的衣腿,目光半信半疑的问道:“此言当真!”
“嘭!”寧越一脚踹开,慨然道:“本官一诺千金,自然不会骗你!”
“刘松,立即去我府上一趟,將原来府中所有婢女全部叫来,听好了,我是说全部!跟她们叮嘱好,要让她们夜夜侍奉张二公子,不得有误。”
刘松傻眼了。
他还从未去过寧越的新府邸。
我滴个天!越哥这脑子坏掉了,真要发善心不成?
张二公子也傻了。
他丝毫不计较刚才的一脚窝心,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,当即起身,直愣愣跪倒在地,砰砰砰的磕起了响头。
一边磕,还一边高呼道:“寧越大人,简直是小人再造父母!恩泽之重,比我那父母,又何止强上百倍?!!”
寧越也不计较自己被降了辈,笑著摆手,“不值一提,不值一提!快快请起吧。”
接著他不顾刘松质疑的眼神,催促道:“还不快去!”
刘松无奈,终是满腹疑惑的离开。
寧越待人走远,才將满心欢喜,犹自不停磕头的张二公子,扶起身。
他沉吟著说道:“只是无缘无故,平白送了你这些婢女,本官实在...实在...”
“嘿嘿,不瞒张公子你说,感觉有点亏得慌。”
张二公子面上依旧恭谨,心中却不停地开始鄙夷。
“真是小家子气,几个美婢罢了,还心疼上了。怕是一辈子难成大器!”
当年张府兴盛之时,婢女何止上百,当然他也没少宠幸罢了。
於是,张二公子小心发问道:“不知寧大人想要如何?我这院中但凡您看得上的,统统取走便可。”
寧越环顾了一圈,院中空空荡荡,只有一只瘸了腿的小马扎,一摇一晃摆著风。
他又迈步进了屋內瞧看。
怎么说呢?
家徒四壁啊!
连墙都是坑坑洼洼的,偷家的老鼠见了,都直摇头。
寧越只扫了一眼,就生气的出屋,撞见了一脸尷尬的二公子。
“哎!”
寧越终是长嘆了一口气。
“罢了罢了,就把这只破玉簪抵给我算了...”
“都是亲朋挚友,本官吃点亏,又算得了什么?!”
张二公子闻言,欣喜不已,於是再次拜倒叩首,
“大人实在豪迈大气,小人万万不及也!”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