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石巷里,寧越拎著篮,方一出门,就开始撵著步子疾走。
天色不早了,再说第一次上门拜访老丈人,身为小辈,怎么著也要早点到才好。
也不知丈母娘是不是个挑礼的,若是迟到,丈母娘一发怒,可別因此耽误了大事,那就大大的不美了。
於是,寧越在大路上越走越快,几乎划出残影。
引得路人纷纷惊奇。
本是翩翩浊世佳公子,奈何如此心急?
寧越不语,只是一味的赶路。
行至不到三里路,人影渐渐稀疏,寧越忽觉天地骤然一暗!
月光、星光,以及满大街的烛火华灯,一切一切的光线都被这浓如墨汁般的黑夜所堙灭。
前方似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,將寧越的视线都吞没其中......
青衫掛刀的少年於是倏然间停步,將右手按在了呢喃刀柄之上。
粗糲的乌木刀柄將他每一条不规则的指纹都牢牢嵌入,严丝合缝,带给寧越绝对的安全感。
哪怕如今看似孤立无援的境地。
呢喃刀也不会让主人有一刻低眉!
耳中,寧越也能听到不远处偶尔传来的极为轻微的甲冑摩擦之声,声音沉闷,是上等的精铁锻造!
显然还有不少训练有素的私兵埋伏在此。
只是一时间,他也辨不清具体方位。
这片黑幕远不止是封禁空间那么简单,还能混淆人的感知,让人不自觉的產生错觉。
而高手相爭,一个微小的疏忽,足以分出生死胜败。
能將他毫无察觉的裹入禁地,却又不被外人所察觉,敌人至少动用了一件上等的空间封禁类宝器!
就在此时,一道声音在耳畔响起,忽远忽近,独属於锻骨境的强者威压也在此刻,铺天盖地般降临。
夜似乎更深了。
“寧总旗,为何如此行色匆匆,莫不是赶著上坟?!”
声调细腻,有著抹不去的南方口音,让寧越瞬间意识到了来人是谁。
何家公子——何文宾!
於是寧越轻笑道“呵呵,我当是谁?原来是我固城一条丧家之犬!何公子锦衣玉食惯了,这阴沟里生活的滋味嘖嘖嘖...不好受吧?”
“你那何府已经夷为平地了,你的部下也统统死绝了,这不——我確实是赶著给你上坟呢,贡品都买好了。”
寧越说著话,举了举手中的篮,“只是没想到,你怎么还没死?!”
当他意识到何文宾来袭的时候。
寧越忽然间感觉,自己有了一件更好的上门礼。
何文宾昔日也见过寧越的快刀,也见识了寧越的轻功,只是没想到,嘴比这两样还要锋利!
杀人不见血啊!
这样的人难怪不用剑。
为了今日之局,何文宾掏空家底,撒出了足足十几万两白银,才调来五百死士,所配劲弩,强弓也具是精良利刃。
当然,正常情况下,远远用不了这么多,只是他如今的身份,给了眾人抬价的机会。
而一向爱財,惜財如命的何公子一反常態的慷慨,竟然甘心用自己的血肉去餵饱这群嗜血的狼。
甚至寧越怀中的天机图,他也已经许诺给了诸家,换来了这件遮尘箔。
这件上等宝器,没有別的作用,就只是封禁空间,混淆视听,困敌亦或是困己防守之用,但涉及空间法则类的宝器,价值没有一个是便宜的。
一张天机图也不过是换一次使用机会罢了,过了今夜,还要还给人家。
何文宾做了这么多,不为別的,只求今夜报仇雪恨!
只是可惜,真正的大人物不肯亲自动手,就连手下的亲信都不肯送出,生怕露了马脚。
要不然,隨便一个洗髓境亦或是换血境的高手出马,寧越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。
不过,现在这些已然足够了!
寧越...今夜...必死无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