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还有心缀一下张巡的叶李,这会儿也不多说什么了。他是希望张巡北伐,但前提是能成功。眼前这局面,別说成功了。真要是一意孤行北上,死无葬身之地矣。
还是赶紧想想宋元换俘,以及恢復襄樊这两件事的衝突问题吧。一天天的净想这些没用的玩意儿,你再急,能把赵大急活过来嘛。
日急到夜,夜急復明,能急得燕云十六州乎?
收到张巡迴信的文天祥,其实也看过了青阳梦炎日记中的內容。但他並不完全认同张巡的想法,就像张巡说的,军国大事准备个两三年都有可能。
那假设了嗷,他现在挑选数名胆大心细的密使,泛海去往辽东和草原。探听消息,了解更北方的情形。单单是这个路程,可能就要两三年。
等这群密探回返带宋,辗转或许也要两三年。如此一来,真正达成同盟,或许都是五年后的事了。五年之后,河南难道还能是这幅水火之状?
河南的事,难道总是这么糟糕?
带元再是残暴,作为一个封建政府,治理水灾,抚绥灾民总要做的吧。权利和义务相对等的原则又不是只在未来的社会有效,如今也是有效的。
江西有民乱,带宋就要镇压,维持一个社会秩序的稳定。管这个秩序好与坏,带宋既然收了江西的税,就要来维持。
同理,带元既然收了河南的税,就需要治理河南的水患。你可以不去治,但不治的结果就是事实上放弃对河南的义务,倒逼河南不响应大都的权力。
有孙传庭代表明朝廷治理的陕西,能爆出十万大军来,和李自成打得有来有回。没有能臣代表明朝廷治理的河南,连给开封送粮食的军队都凑不出来。
靠著侯恂的面子,拉出了左良玉一镇,结果左良玉刚到朱仙镇就跑路。
以如此逻辑来判断,文天祥篤定带元只是现在没有钱和精力来应对黄河的水灾。一俟忽必烈有了空,肯定会管一管这事得。
只要黄河缺口合拢,水运能够恢復,那么至少在理论上,张巡就有了出兵北上的可能性。
也確实只存在於理论上。
他还想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和陆秀夫谈一谈呢,结果陆秀夫一听是这个事,直接摆手表示自己要去出恭。
不是有隔了,是陆秀夫支应不起这么大的开支。听到这个话音,陆秀夫就想逃。以前借款,好岁还有个还款的下处。现在再借,怎么还?
河南一片白地,夺回来了也没有利益出卖,用以偿还巨额军事债务。
瞧见陆秀夫居然尿遁,文天祥真有点急。这其实就是陆秀夫表现出了明確反对的一种態度,也就是说,在外统兵的张巡反对,在內管钱的陆秀夫也反对。
一门心思就想让带宋再次伟大的文天祥心中哀嘆,怎么我乾的明明是正经事,是有天下大义的大好事,大伙儿不仅不支持,反而还明確反对呢?
真就是同大伙儿之间,產生了一层厚壁障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