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必等。”加尼突然开口,“鄚家在当地经营了百年,手里一定有熟悉水文的本地人。让河仙高官官调派五十名船工过来,先搭建临时浮桥,等华人石匠到了再改建石桥。另外,告诉他,只要他能保证浮桥通行无阻,明年河仙省的盐税可以减免。”
财政长官阿里夫闻言皱起眉:“总督,盐税是殖民地财政的重要来源,去年河仙省盐税占总税收的12%,减免会影响铁路勘探的资金,我们原本计划下个月派勘探队去老挝境内勘测铁路线路。”
“铁路可以暂缓,公路必须先行。”加尼语气坚定,“你忘了上个月琅勃拉邦的来信?他们抱怨运送橡胶的马队要在雨林里走半个月,再等下去,那些土司就要不配合我们了。”他拿起桌上的珐琅杯,喝了口水。
“看来还需要依赖华人,还得派人去香港。”
“这会不会引起其他族群不满?”司法长官手里捏着一迭诉状,“上周有村民状告华人商贩用劣质茶叶冒充普洱,还有农户说华人雇工抢了他们的农活。如果再给他们特殊待遇,恐怕会引发骚乱。”
希达亚特上校接过话头:“您多虑了。商贩的纠纷,不是族群问题,是监管问题。你应该让税务官去商铺核查货物,而不是在这里担心骚乱。”
总督点点头,认同希达亚特的说法:“要尽快出台管理条例,规定所有商铺必须明码标价,禁止以次充好。另外,在西贡、金边、万象各设一所通商公所,遇到纠纷先由公所调解,调解不成再诉诸法庭。”
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西贡城里的路灯次第亮起,昏黄的光线下,依稀能看到华人商贩推着小车穿梭在石板路上,本地村民扛着水稻从城郊归来,伊朗士兵骑着马在街头巡逻,三种身影在暮色中交织成一幅奇特的画卷。
加尼看着这幅景象,缓缓开口:“诸位,秦尼斯坦就像湄公河上的浮桥,华人是桥面的木板,本地族群是支撑的木桩,我们是连接的绳索。少了任何一样,浮桥都会崩塌。从明天起,公路要加快进度,雨季结束后的三个月,不仅是施工的黄金期,更是稳住秦尼斯坦的关键期。”
他拿起案几上的钢笔,在地图上签下自己的名字,笔尖落下的瞬间,仿佛为这片土地的未来,划下了一道清晰而沉重的印记。厅内的官员们纷纷起身,脸上的犹豫与担忧早已散去,只剩下一种近乎狂热的坚定。他们知道,一场关乎殖民命运的建设浪潮,即将在湄公河畔席卷开来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