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山王治下,地势平坦辽阔,草木丰茂,秋意已浓,远山层林尽染,田野间的枯黄草丛隨风轻轻摇曳。
今日天气晴朗,阳光洒落在宽阔的猎场上,一群快马扬起尘土,朝著前方的山丘狂奔而去。
领头之人,正是中山王萧业。
他骑著一匹高大骏马,身披轻便猎装,腰间悬著一柄镶金雕的短刃,神情轻鬆而隨意,仿佛只是来郊游,而非狩猎。
旁边,几只黑背狼犬飞奔而去,身形矫健,目光死死盯著前方的一只野兔,隨时准备扑杀。
“哈哈哈!中山王爷,这次可不能再让你贏了!”
旁边,一名身穿华贵锦袍的公子骑马紧跟,他手中握著一根长长的马鞭,脸上带著兴奋的笑容,正是汝南城的紈絝子弟赵谦。
赵谦是汝南城里有名的紈絝,整日天酒地,游手好閒,与萧业相识多年,平日里最喜欢和萧业一同游猎。
今日,他听闻中山王要狩猎,便立刻赶来凑热闹。
“赵谦,你还是老样子啊。”萧业嘴角微微扬起,懒洋洋地说道。
“上次你也这么说的,可结果如何?你连最后一根兔毛都没摸到。”
“呸!”赵谦啐了一口,恼羞成怒,“上次是我运气不好,今天看我如何一箭射中!”
两人一边调侃,一边纵马疾驰,前方的野兔已经疯狂逃窜,拼命寻找藏身之处,而那几只狼犬如影隨形,紧紧咬住不放。
风声呼啸,草丛中,兔子的身影一闪而过,猛然拐入一处乱石堆,想要凭藉复杂的地形甩掉身后的猎手。
然而,中山王萧业的眼神陡然一变,手指轻轻一扬,朗声道:
“白牙,上!”
话音刚落,其中一只体型最大、通体雪白的狼犬骤然加速,矫健的身形宛如离弦之箭,直扑向兔子的藏身之处!
“嗖——”
白牙猛地一跃,锋利的犬齿咬向兔子的后腿,兔子猛然发出一声惨叫,拼命挣扎,试图逃脱,可白牙的利爪已经死死钳住了它的脖颈。
四周的狼犬纷纷围上,將猎物困在中间,兔子惊恐万分,眼中充满了绝望。
这一幕,让身后的赵谦兴奋地拍手叫好:“哈哈哈!终於逮到了!王爷,赶紧收网啊!”
然而,中山王萧业却不急著下手,他勒住韁绳,神色淡然地望著那只垂死挣扎的兔子,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。
他缓缓下马,脚步悠閒地走向狼犬围住的兔子,目光深邃,仿佛是在观察某种猎物的最后挣扎。
赵谦见状,有些疑惑:“王爷,你倒是动手啊?”
萧业微微侧首,看了一眼赵谦,眼中带著些许戏謔:“赵谦,你可知狩猎的乐趣,究竟在哪?”
“还能在哪?当然是追逐的过程,还有那一箭射中猎物的快感!”赵谦不假思索地回答。
萧业摇了摇头,轻轻地蹲下身,伸手在兔子的头顶轻轻抚过,兔子的身体瑟瑟发抖,血红的眼睛瞪著萧业,满是惊恐。
“狩猎的真正乐趣,在於决定它的生死。”
萧业的声音低沉而淡然,指尖轻轻滑过兔子的脊背,隨后缓缓抽出了腰间的短刃。
赵谦一愣,隱隱感觉有些不对劲。
只见萧业目光平静,手中的短刃毫不犹豫地朝著兔子的咽喉划去——
“噗嗤——”
鲜血溅出,兔子的身体剧烈抽搐,最终无力地垂下,双眼彻底失去了光彩。
整个过程,快、准、狠!
赵谦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,他虽然见过许多杀生场面,但像萧业这样冷静而果决的人,还是第一次见。
“你……”赵谦咽了咽口水,“杀得……挺乾脆的啊。”
萧业轻轻甩去短刃上的血跡,神色依旧淡然:“一只兔子而已,何必拖泥带水?”
他站起身,抖了抖袖袍,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远方,缓缓道:“该死的东西,逃不掉;该死的人,也一样。”
赵谦闻言,背后顿时升起一阵寒意。
他本以为萧业只是个不务正业的閒散王爷,可此刻,他才忽然意识到,这个整日玩鹰逗狗的傢伙,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狠人!
这时,身旁的管家见萧业完成了狩猎,立刻上前恭敬道:“王爷,是否將猎物带回府中,让厨子燉上一碗兔肉汤?”
萧业隨意地摆了摆手:“带回去吧。”
隨后,他淡淡一笑,看向赵谦:“赵谦,今日狩猎如何?”
赵谦訕笑道:“还能如何?当然是你贏了……”
萧业负手而立,脸上带著一抹淡淡的笑意,然而那笑意背后,却让赵谦心底隱隱有些发寒。
他不知道,眼前这位悠然淡泊的中山王,心中究竟藏著怎样的锋芒。
而在远处,猎场的风吹拂著草木,狼犬静静地伏在萧业脚边,舔舐著沾血的獠牙,宛如一群等待下一次猎杀的猛兽。
傍晚时分,中山王萧业缓缓踏入王府,身后的隨从小心翼翼地捧著刚刚猎杀的野兔,府中的厨子立刻迎上前去,恭敬地行礼。
“王爷,猎物可要燉汤?”
萧业隨手一拋,兔子落入厨子怀中,笑著说道:“嗯,燉得烂一些,肉要入味,做得好些。”
厨子连连点头,转身便带著猎物朝后厨走去,而萧业则抬手解开披风,漫步走向后院。
晚霞映照在王府的琉璃瓦上,光影交错,波光瀲灩的湖面映著天边火红的彩云,风吹过湖畔的柳树,带起一片片轻盈的柳絮,在空中飘飘洒洒。
萧业隨意地踱步至湖心亭,目光淡然地望著远处的天际,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,整个人看起来悠然自得,仿佛世间一切都与他无关。
亭中,一只巨大的苍鹰正立在一根特製的木架上,金色的鹰瞳锐利无比,翅膀轻轻抖动,仿佛隨时准备振翅高飞。
“来,给你活动活动筋骨。”
萧业轻笑一声,抬手將鹰鎧解开,苍鹰猛然展翅,一道黑影破空而去,直衝云霄!
它在空中盘旋,时而俯衝,时而迴旋,翅膀张开时足有半丈宽,气势逼人。
萧业目光追隨著苍鹰,眼中带著几分讚赏,仿佛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。
“王爷,今日这鹰状態不错,看来这几日养得极好。”
一旁的侍卫低声说道,语气带著几分敬畏。
“当然,我养的鹰,哪能差了?”
萧业微微一笑,懒洋洋地倚在亭柱上,手指轻轻弹动,一旁的侍女立刻送上温热的茶盏,他接过茶盏,慢悠悠地喝了一口。
就在这时,一只雪白的猫悄无声息地跃上石桌,尾巴高高翘起,优雅地绕著萧业的手臂轻轻蹭了蹭,发出一声慵懒的喵叫。
萧业被逗得轻笑一声,伸手揉了揉猫儿柔软的脑袋,低声道:“你这小傢伙,可比他们都会享福。”
雪白的猫眯著眼睛,舒服地蜷缩在萧业的膝上,尾巴轻轻摆动,似乎全然不知人世间的风云变幻。
这一幕,宛如一位閒散王爷在享受悠然的生活,完全不似一位能左右朝局的皇室成员。
——然而,谁又知道,隱藏在閒散外表之下的,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灵魂呢?
“王爷,兔子燉好了。”
厨房的下人小心翼翼地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燉兔肉,放在桌上,香味四溢。
萧业轻轻嗅了嗅,满意地点了点头,拿起筷子刚准备夹一块兔肉尝尝,忽然,一名侍卫急匆匆地跑进了亭中。
“王爷,京中有消息传来——秦玉京即將入京!”
侍卫神色紧张,语气中带著些许急促。
这句话一出,亭中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一瞬。
侍卫屏息等待,期待著中山王的反应。
可是,萧业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,反而不紧不慢地夹起一块兔肉,送入口中,细细咀嚼,缓缓道:
“嗯,味道不错。”
侍卫一愣,以为自己没说清楚,连忙补充道:“王爷,秦玉京可是神川大陆第一剑客,这次他入京,乃是要履行三十年前的比剑之约!”
萧业这才微微抬眸,目光淡然地看著侍卫,语气平静得仿佛只是在討论天气一般:
“哦?那又如何?”
“这……”侍卫顿时语塞。
“这可是关係到我大尧国疆域的大事啊!”
萧业缓缓放下筷子,端起一旁的茶盏,轻轻吹了吹茶叶,漫不经心地说道:“跟我有何关係?”
“这……”侍卫彻底愣住,满脸不可思议。
堂堂大尧王爷,竟然对此毫不在意?
“难道王爷您……不担心陛下的安危?”侍卫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萧业闻言,微微一笑,目光在茶水中微微一转,轻声道:“他若接得下,便是他的本事;他若接不下……那便是他的命数。”
“本王吃顿饭,何必操这閒心?”
说罢,他端起茶盏,悠然自得地抿了一口,继续逗弄膝上的白猫,仿佛刚刚的话语只是隨意一提,丝毫没有放在心上。
侍卫彻底无语,他心中明白,这位中山王恐怕是真心不在乎朝局!
而坐在一旁的赵谦,闻言忍不住笑道:“中山王,若是旁人听见你这话,怕是要以为你根本不关心天下大事。”
“本王的確不关心。”萧业淡淡一笑,抬手轻轻一拍苍鹰的翅膀,示意它回到架上。
他伸了个懒腰,懒洋洋地倚在亭柱上,嘴角掛著一抹玩味的笑容,目光中透著一丝深邃:“不过嘛……天下事,总是要有个人来收拾的。”
赵谦心头微微一颤,盯著萧业看了许久,忽然觉得这个整日逗猫养鹰的王爷,似乎並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。
——到底是閒散王爷,还是深藏不露的棋手?
赵谦已经分不清了。
而夜色降临,中山王府依旧灯火通明,府中的笑声、鹰鸣声、猫儿慵懒的喵叫,依旧一片悠然祥和……
大尧国境,官道之上。
夜色如墨,苍穹之上点缀著寥寥几颗寒星,冷风裹挟著尘土,吹拂过宽阔的官道,一片肃杀寂静。
忽然,远处尘土飞扬,一辆黑色马车如疾风般掠过。
车身低调而沉稳,轮轂镶嵌著古祁国皇室独有的纹路,漆黑的车厢之上,雕刻著一柄交错的长剑纹饰,象徵著古祁国至高无上的剑道威严!
“驾!”
马蹄扬起尘土,车夫手握韁绳,稳稳地驾驭著马匹,一路朝著大尧国境驶去。
而此时,在国境边缘隱匿的一处山林中,几名大尧的探子屏息凝神,目光死死锁定那辆疾驰而过的马车!
“是他!”
探子首领猛然瞪大眼睛,死死盯著车厢之上,那古祁国皇室特有的剑徽!
秦玉京,来了!
“快,速报京城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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