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西边,俺看了,那边防备最松散。”
“走。”
四人迅速离开,绕到大营西侧。
这一带该是南军低级将官们的帐篷,夜里或许守备森严,此时无人住宿,显得颇为安静。
刘廷让再次从靴子里掏出一迭信,翻出给侯益的,四下一看,道:“那顶帐篷最奢华。”
萧弈也留意到了,那帐篷颇大,布料厚实,底下还用木板垫高了两寸,帐外挂着罩子,铺了地垫,甚是讲究。
“海进,你留下看马,望风。”
“喏。”
萧弈缓步上前,挑开帐帘,往里看了一眼。
帐内暖意融融,摆着一盆炭火,弥漫着淡淡的檀木香味。
目光一转,却见有人正仰躺在榻上,一只脚搭在另一条腿上晃悠,手里捧着书卷在看,甚是悠闲自得。
这人三十五左右年纪,白白胖胖,穿的圆领袍,盖了条毡毯。
冷风从缝隙钻进帐篷中,他抬眼一瞥,懒洋洋问了一句。
“谁呀?”
崔彦进当即拔刀上前,打算将这人一刀砍死。
萧弈抬手止住他,示意可以进去。
三人鱼贯而入。
“你们!哎,你进来怎么不把靴底的雪渍刮了,我这毯子全弄脏了。对了,你们谁呀?人模狗样的。”
萧弈冷着脸,随手把禁军牌符丢过去。
“视察军纪。”
“啊?这……这位控鹤卫都头,失礼啦,我可不是将官,我是来照顾我阿爷的。”
“令尊何人?”
“哦哦,家父当朝中书令、鲁国公,我乃侯家三郎,侯仁宝是也。”
侯仁宝起身,放下手中书卷,目光依旧盯着三人的靴子,嘟囔道:“一会雪化了,毯子就脏了。”
“侯三郎?”萧弈问道:“为何不去觐见?”
“啊?我只荫补了个八品供奉,没资格嘛。平常在阿爷幕府混混日子……不是,磨砺磨砺,帮忙打点些粮草辎重,嘿嘿。”
萧弈从刘廷让手中接过招降信,放在案上,淡淡道:“你既管辎重,这份军情晚些交给侯元帅,不许擅拆,否则拿你是问。”
“是,是。”
“娘的,守备如此稀松。”
萧弈骂骂咧咧,准备离开。
刘廷让却不肯走,犹在打量着侯仁宝,眼神像是在青楼里挑姑娘。
片刻,他拉过萧弈出帐,附耳道:“侯益的儿子,若能带回去必有大用,就怕他嚷起来,把马蜂窝捅了。”
萧弈懂他的意图,沉吟片刻,道:“我来与他说。”
“好。”
两人重新入帐。
侯仁宝可不欢迎他们,道:“三位上差,你们若不走,先刮靴底呗?我这毯子……”
“呵,随我们走一趟吧。”
“什么?”
萧弈道:“袁嶬将军请你到营里交接粮草军务。”
“啊?可我……”
“闭嘴,这是机密军情。”
“走吧你!”
刘廷让一个眼神,崔彦进会意,动作粗暴,径直把侯仁宝往外推。
“这是做甚?我裹个氅子……嘶!好冷!”
“别吵吵。”
三人出了帐篷,崔彦进将侯仁宝一把推上马背,翻身上去抱着他。
萧弈、刘廷让各自上马。
“事了,归营。”刘廷让嘿嘿一笑,小声道:“仁宝仁宝,捡了个宝,运气真好。”
“什将,这可不兴念。”海进道:“莫把运气念跑了。”
“滚你娘的,就这点路了。”
五人四骑,往寨门而去。
忽然,前方一队人马斜插过来,为首者身披明光铠,趾高气昂,正是聂文进。
萧弈反应迅速,扯过缰绳,掉头往另一边去,嘴里道:“我忘了东西。”
刘廷让会意,道:“一起走。”
他们立即回头。
“站住!”
身后却传来了呼喝声。
聂文进身边有牙兵叱道:“哪个军头的?见了主帅,为何不拜?!”
撞见了禁军主帅,如何还能蒙混?
他们不敢回答,踢马便跑。
身后,喝叱声愈发激烈。
“还不站住?!”
“驾。”
“不对!拦住他们!”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