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……一直在和那位‘神明’对弈,想改变洪炉界的命运,我本以为她会在力量上?挑战对方。”
“结果却远超我的想象。”
“虽然,并不是我想要?的那种结果……”
“如?果她死在邪神手上?,那邪神为什么还不来报复洪炉界,他不是一直都想要?洪炉界灭亡?”羽挽情紧握着手心道?。
“报复?”澹台烛夜依旧不带什么情绪,“你始终不理解祂们。战乱早就爆发了,但李忘情给了所有迷失在太虚中的文明一个真相,那个真相,让混乱暂停,这也就是为什么愚公的航船未能靠岸的缘由。”
刹那间,羽挽情脑海中一片雪亮。
她想起了那个第一次接触到的“愚公”的话。
【是你们先跨越星海寄来的邀请,为了这个约定,无论是战争,还是拥抱,我们都将?如?期赴约。】
所以……所以,为什么不能是“拥抱”?
而桥梁,早已悄无声息地存在着。
是轩辕九襄从带回来的语言,是李忘情在山阳国默默寄出的回信。
我们竖起尖刺,而他们在找寻道?路!
羽挽情摸向脸颊,发现那里已然满是泪水。
她重新看?向澹台烛夜,珍而重之地问道?:“有没?有什么办法,能重铸李忘情?”
洪炉界需要?她来完成那个遥寄给星海的约定。
剑完不成的事,要?用?人来完成!
澹台烛夜沉默了许久,才道?:“要?看?,那把剑,是否锈毁。”
“可?锈剑还在邪神手上?……”
澹台烛夜微微抬起来头,在羽挽情困惑的目光下,首次睁开了他那无神的眼睛。
“祂已经来了。”
祂?
一种不妙的预感陡然降临,羽挽情刚要?拔剑,身后的虚空陡然间裂开一个口?子。
浓郁的星光渗透出来,只?是那星辰并不高洁,而是激烈地震颤着,只?是短暂地看?了一眼,羽挽情就瞬间耳鸣晕眩了起来。
这不是被攻击到了,而是突然被塞满了无数推演、筹算的讯息,其?内容之庞大,如?果不是本能闭目塞听,差点就将?她的识海彻底撑炸。
“看?来你也没?能驯服她——”
澹台烛夜的言辞还没?有说完,身后的锁链陡然无风自动,猛地收紧。
紧接着,那洪炉界的祸源、搅动星河的混沌神明,就这么出现了。
祂的身影虚幻而迷乱,嵌合着一重又一重的影子,没?有见到祂张口?,森冷的声音便回荡在了地牢内。
“铸回来。我要?你……把她……铸回来。”
一口?颤栗着、分崩离析着的剑浮现了出来,羽挽情始终被压制着发不出一点声音,但挣扎间,她看?见了那口?剑的模样。
即便是未开刃前,那口?锈剑都未如?现在这般死寂。
是的,它已经死了,只?是形态还被某种不知?名的力量强行笼络在一起,看?起来只?消吹灰一息,就会彻底湮灭。
一个可?怖的想法撞得羽挽情耳中轰鸣。
以焚夜劈开太虚的黑暗后,李忘情死了,死在这名邪神手上?。
她想拔剑,但无法动作,下意识地望向澹台烛夜。
后者微微掀起眼皮,轻言慢语地回答。
“我,不铸废铁。”
下一刻,他的手臂便被生?生?扯碎了一条。
“那,我便不需要?你答应。”
障月脚下的阴影无限扩张,那条断臂坠入天平,一刹那中,属于澹台烛夜锻铸剑器的所有技艺、阅历被祂彻底吸纳,与?此同时,面前的锈剑迅速被火焰包围。
赤色的火焰,足以熔炼世上?一切,然而那口?仅剩下余烬的剑,却未有一丝重燃生?机的迹象。
澹台烛夜缓缓地笑了起来。
“你想要?什么样的剑,便要?投入对等?的东西,若不然,便也只?能铸炼出一捧炉渣。”
始终面无表情的障月,那迷乱又重叠的身影停顿了刹那,仿佛所有的推演、取巧的方式遇到了一个巨大的瓶颈。
祂的尊名为不法天平,或以大博小,或以小博大,不可?能用?相等?的东西去换,自己背叛自己,等?同寻死。
“无用?的训诫。”
障月的身影重新没?入虚空,就在此时,一只?伤痕累累的手硬生?生?挂在了虚无的裂隙上?,忍着被虚无撕裂的苦头,羽挽情紧咬着牙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