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棘本来没想过去。
但是他看见了越野车漆黑硬壳上两侧的标识,银漆凹刻电镀,形象是一座白塔——
中央军区才有的白塔地标。
他们是帝都城来的人。
燕棘眉峰一挑,他将通讯器的芯片先掰碎了,再揣进风衣的口袋里。
越野车所停的山坡离他这边不远,不到一百米的距离。
燕棘看见山坡上的人将视线投诸到了他这里,他能够肯定他们一定看见他了。
即使被发现时旁边还有一具哨兵的尸体,燕棘也不急。
他气定神闲地等候着,后背倚着边境线上的护栏,上面白漆已经完全剥落,只裸露出水泥质地的内里。
燕棘在他们一行人走到这里来的时候,才作态问道:“长官,你们是接收到了我的报案信息,到这里来的吗?”
当然不会是。
北境边界上一带涉及哨兵的事情,归属北漠哨塔管理。
这群人显然是从帝都城派来的。
燕棘的视线扫过他们,走在前面的两个男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哨兵,从他们作战服上的肩章标识来看,军衔还不低。
至于在他们后面的青年……
没有穿着作战服,但是配备了药剂枪和监听器。
孱弱、苍白、病恹恹。
是向导。
燕棘刚刚目睹了他配置药剂枪的过程,手套和羽绒服袖口露出来的一截腕骨白皙窄瘦,燕棘觉得自己用点力那就会断了。
向导都是这样——
弱小。
分明没有太大的价值,但仅仅是一个向导,就要成百上千个哨兵为了保护他付出鲜血乃至生命的代价。
燕棘注意到青年在看见那具尸体之后,淡色的双唇浅浅抿起。
这就害怕了?
他的眼神沉了沉。
卫濯扫了燕棘一眼,又错身而过,屈膝察看了一下死去的哨兵的情况。
尸体整体趴伏在地上,双目仍旧睁大着,脖子以扭曲的角度朝向外侧。
看起来死了有两三个小时,脸色已经青白了,尸斑呈现暗红色,和冻死的尸体才会产生的鲜红色不同。
排除了冻死的可能性,卫濯将哨兵的尸体掀翻过来。
心脏的位置被挖空了,伤口残留着折叠区怪物的气息。
血液流出后完全浸入雪地里,尸体原本躺着压住的地方像是一片红色结晶。
羊毛卷和燕棘搭话,“你误会了,我们不是北漠哨塔的人,是从帝都城过来的,你是这里本地的居民?”
燕棘笑了笑,“是,我从小在这里长大。”
羊毛卷道:“那你肯定知道北漠的哨塔在哪吧,真是太好了,我们开车到这里的时候,明明卫星信号导航显示是在这里,但是连哨塔的影子都没见到。”
燕棘:“这里是边境线,折叠区一直在扩大,信号经常不稳定。”
卫濯翻找过尸体,转过头道:“死于怪物突袭。但死者身上的通讯器不见了。”
那暂时还没办法立即确认身份。
三人的视线落在燕棘身上。
燕棘耸肩:“我可是好公民。”
他甚至从风衣胸前的口袋里,拿出了自己的公民身份证。
辛禾雪注意到了公民证上的名字,压了压眼睫。
燕棘其实和贺泊天的长相并不完全相似,最多在眉梢眼尾能捕捉到一点影子,他们甚至不是一个风格。
眼前的男生五官带着刚成年没多久的过分锐气,银灰色碎发桀骜不驯。
笑容满不在乎,咧出犬齿。
是这里像?
辛禾雪眸底闪了闪。
虽然笑起来是完全不同的感觉,但是贺泊天也有一颗稍尖的犬齿。
真正让辛禾雪注意到异样的,是那张公民证上的字眼——
普通公民。
那一栏的内容不是哨兵。
………
卫濯重新和北漠哨塔取得了联系,暂时先说明了情况。
他们将尸体搬运到越野车的后备箱,由燕棘指路前往北漠哨塔。
一路上,辛禾雪和羊毛卷还有燕棘坐在载员舱里。
他们大概了解了燕棘的身份。
父母都是哨兵,但出乎意外地,燕棘十四岁进行检测的时候,从他的身上检测不到一分战斗力和精神力,既不是哨兵,也不是向导。
仅仅是普通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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