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乎是一下子说了太多的话,辛禾雪缓了缓气息,单薄的胸膛在一呼一吸当中起伏。
他的衣领扣得不严实,凹陷的锁骨窝敞露在外,此刻轻微躬身的骑坐姿势,燕棘的视线随意一瞥,就直直地撞入暖烘烘睡衣之内的景色。
肌肤是如同羊奶般化开的大片雪白,燕棘目光猛然一顿,他能看见在胸膛之上两颗粉色的乳粒……
猝不及防地感受到体内翻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热血,燕棘立刻偏开头,下颌线条因为咬紧的牙关而显得冷硬。
粉色的?!
真的假的?!
燕棘唇线绷得死紧,脑海里正在经历第一次宇宙大爆炸,产生的每一颗粒子都写着“再看一眼”。
由于硬生生控制住了叫嚣的念头,他的身体格外僵硬,整个人坚实得和他的意志一般钢铁。
也许是他的模样太过滑稽,坐在他身上的青年失笑。
笑声很轻,但仿佛是响在耳边,就和火星子点燃了导火索一样,爽感发麻窜电地淌过燕棘全身。
辛禾雪的声音很平和,手也轻轻地抚摸过他的发顶,“是吓到你了吗?”
他轻声安慰,“没关系,听话的哨兵不会受到这样的对待。”
他方才眼底不含温情地称呼坏狗,眼下却又恢复了柔和的语气。
燕棘被他钓得心脏七上八下。
青年话语里居于上位者的感觉保留在一个微妙的程度,不严重,但能让人感觉到界限是明晃晃地存在着的。
或许是因为面对的哨兵比自己小上三岁,所以不被视作是威胁,可以游刃有余地戏弄。
燕棘揣测着。
同时在心中默默想。
他没有被吓到,但是他不保证辛禾雪往后坐一坐,不会被他吓到。
燕棘正进退两难,身上的青年却倾身歪倒下来,不重的分量压在他肩头,乌发柔软,冷香浅淡。
高烧带来的热烘烘呼吸喷洒在燕棘的耳垂。
哨兵的喉结明显地上下滚动了两下。
太可怕了,燕棘觉得自己的耳钉都要烫得熔化了。
“你、你怎么样?”
一出声,燕棘都被自己粗哑的嗓音吓了一跳。
辛禾雪回答的声音比平时更软了几分,“好像是药效……让我有点困了。”
眼睫徒劳地翕张两下,视野中的人影越发看不清。
最终安静地合拢眼睛,辛禾雪道:“晚安。”
燕棘像是一具尸体,直挺挺地躺在床上,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生硬地转过头,看向躺在身侧的辛禾雪。
除却眼尾是淡淡的粉,辛禾雪的脸色呈现病中的苍白。
燕棘清楚,其实眼前的向导孱弱得他刚刚一推就倒了。
连强迫也能轻而易举地得手,但燕棘自觉还没有这么禽兽。
所以他从床上下来,小心地帮辛禾雪掖好被角,这才灰溜溜地进了卫浴。
燕棘甚至很有边界感地,选择了上一次留宿时侧卧的卫浴。
哗啦啦的水声因为隔着一个房间与过道,没有吵醒辛禾雪。
三十九度八的高温实在是让他睡得昏昏沉沉。
辛禾雪能够隐约地感知到冷毛巾反复地放到他额上进行降温。
燕棘试图用酒精擦拭他的手心,只是在触碰上辛禾雪裸露的手背时,那只手就显而易见地蜷缩了起来,像是含羞草收拢叶片,对外界的刺激产生了异常强烈的反应。
燕棘觉得有点奇怪,但辛禾雪已经下意识地将手收回了被子里。
他多次和沉睡的病号沟通无果,只能放弃用酒精擦拭降温的方法。
辛禾雪一觉睡醒,尚未完全拉起的窗帘,落地窗上的斑斑水痕已经沥干了。
外面的雨雪停了。
傍晚把房间地板泼成黄昏的颜色。
他感觉状态比今天中午时醒来时要好一些。
辛禾雪撑着边缘,穿上棉拖。
在床头柜上发现了自己的一双手套。
一股痒意从胸腔之内升起,辛禾雪闷声咳了咳。
听觉敏锐的哨兵发觉了响动,从一楼厨房里忙活的状态脱身,他跑到楼梯角,仰头对二楼的方向高声道:“你醒了?台面上的水壶里有热水,体温计在第一层抽屉里,记得喝水,然后再量一次体温。”
燕棘又道:“我快做好晚饭了,一会儿下来吃。”
成年不久的哨兵,在此时展露出了拥有多年独立生活经验的可靠。
辛禾雪缓步下楼。
燕棘正在摘下绑在身前的围裙,辛禾雪的视线扫过,在看见围裙上小熊的印花时,神色浅淡地错开了目光。
作为病号,自觉地在餐桌前落座。
盛着猪骨冬瓜粥的小锅放在中央,米粥炖得绵烂,蒸腾的白汽混杂着食物香甜。
多余没消耗完的冬瓜和菜脯还有鸭肉一起,另外做了一道老鸭汤。
一盘清炒秋瓜,还有一小碟的贡菜。
没有特别的精致,都是家常的菜,人间烟火味扑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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