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听著是挺乖的，可话入了齐跃进的耳朵里，却又多了一层含义。

他眸子幽深，低咳一声，看向寧母：“妈，要想让北门供销社逆转，得精神面貌上就给人暗示。

咱们仓库不是有不少被老鼠啃坏的布料？

咱们可以挑炼出一部分，给员工们做工装，但凡正规化了，员工们心態就会有所转变。”

寧母蹙眉，“这……”

“妈，我知道您的顾虑，这些事不需要件件往上报备的。

只要咱们能將库存销售乾净，补齐折损的成本后，还能盈利，且超过其他供销社，就算是贏得了这次的竞爭。

平时货品还允许一定的折损率，或者给员工们购买指標呢。

咱们不过是从受损的布料中，扒拉工装，问题不大吧？”

寧母顺著他的话一想，还真不是大事。她 笑著点点头。

“正好这几天，我们一家三口住在这里，明天我跟妈去单位仓库看看，怎么將货品给销售出去。

我只负责动嘴子，具体的安排还得辛苦您了。”齐跃进揽著璨璨，“璨儿，明天嘴巴甜点，给你yaoyao爭脸！”

“抹油，再去，”璨璨跟寧思涵一样小包子脸上全是认真。

齐跃进都想给她掐出褶子来。

“抹油？”寧母笑著连连摇头：“果然是小姑娘，这么丁点大就学会臭美了？看样子，你没少瞧你妈往脸上抹油吧？”

齐跃进闷笑声，“妈，这小妮的意思是说，她往嘴上抹油，油嘴滑舌哄人的意思。”

偏偏璨璨觉得爸爸懂了她的意思，还一本正经地点头，“对，抹嘴！”

大人们被她逗乐了，就连寧父都要跟璨璨细细地掰扯油嘴滑舌怎么用。

次日一早，齐跃进骑著摩托车，带著妻女和丈母娘去北门供销社。

寧母是卡著点来的，下了车她就站在门口拿著本子堵人了。

“小王，迟到五分钟，中午负责打扫大厅卫生。”

“小赵，迟到十五分钟，將地拖一遍。”

寧母又站了一会儿，见没人来了，便合上本子进屋，拍拍手说道：“大家过来，我们开个会！”

已经开店半个小时了，一位顾客都还没来呢，眾人们有的在织毛衣，有的在吃早饭，有趴著补觉的，还有的凑一起说话。

听到寧母的话，他们对视一眼，见齐跃进抱胸冷著脸挨个扫视他们一眼，便拖拖拉拉不情愿地走出来。

寧母像是没有看到他们的不满，淡淡地说道：“虽然我刚来一个星期，但是我已经將咱们供销社的情况摸个七八了。

不用我说，想必大家內心都很焦躁，不敢正视一件事实，那就是如果明年二月份咱们淀区供销社排名出来。

我们京大北门供销社继续垫底，那这个店铺关门是一定的，算上我的九位同志何去何从？

大约是没法这么轻鬆愜意，被亲朋捧高，拿著不错的福利和工资。

有七八成的可能是去车间当女工！毕竟，我们有前车之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