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,贾琛的声音又是轻响起。
“万马齐暗究可哀—”
听到这,不知为何,眾人却已是不由面面相起来。
而到了这时,贾琛也已是回过神来了些,轻摇了摇头后,便续道:“我劝天公重抖擞,不拘一格——.—·降人才。“
诗一念罢,整个亭间便是陷入了好一阵的寂静之中。
眾人互相对视一眼过后,心绪此时却都是有些复杂起来。
诗自然是极好的,单就整体的豪迈气魄上面,便已是压了不知道多少所谓的“才子”一头,让人心。
只是这诗的內容,却算得上是颇有几分深意了。
我劝天公重抖数,不拘一格降人才一时之间,眾人也是不由又在心底低喃了此句几回。
另一边。
黎伯兮面色复杂,看著不远处的贾琛,稍一顿后,就是对著其人轻声问道一句:“
之你年纪轻轻,便是得中举人,按理来说,已是人人羡煞至极。却又是何来此嘆呢?”
这一首诗既出,毫无疑问就是心中对当今的朝廷似隱隱有所不平。
也就是昔年太祖皇帝开国之后,亲下御旨言及国朝“不因言获罪”,不然若是换成了前面的歷朝歷代,那指不定什么时候又是要来上一个“乌台诗案”了。
这时。
贾琛听到黎伯兮之言,却是轻摇了摇头应道一句:“非是怨什么,而只是感到有些可惜罢了。”
“可惜—什么?”
“惜在“时不我待”尔。”
贾琛轻道:“过往於金陵之时,晚辈便是常接触些在海上討生活之人,从他们口中,
也才知晓如今那些远洋番国竟已是大为不同,非只火器犀利,坚船利炮,更可远渡重洋,
开疆拓土,广布国威於四海,国势昌盛。
再观我国朝,虽是天朝上国,四夷来朝,自有一番道德教化,可累於亿兆生民之数,
浩荡国土之广,早已成了盘根错节之势,稍一腾挪,都是艰难,又常有天灾人祸,兼併顽疾滋扰——?长期以往,这心中便难免感到忧惧。”
此话一出,亭中眾人又是微。
好一会后,一旁的杜承允却是轻皱眉应道一句,“贾兄此言虽有理,然那些番人纵是再强横,但恐怕也是难以侵扰到国朝安寧且如今陛下已欲推行新政,革除內外积弊,
若新政一成,届时自有一番欣荣局面,国富民强。”
听到这话,贾琛心中却是不由轻摇了摇头,轻嘆一声。
古往今来,“新政”这种东西,又可曾少过了?
虽能兴盛一时,可人亡政息后,却终究也不过只是镜水月,重蹈覆辙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