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。
她的大脑一片混乱,只捕捉到了“战斗”、“致命”这些可怕的词汇。
“回去好好休息,明天,你的课新课程就要开始了。”
维林挥了挥手,示意她可以离开了。
小兰浑浑噩噩地走出办公室,脚步虚浮,火把的光芒在墙壁上投下他摇晃的影子。
脑子里反覆回想著凯尔说的那句:“她会变成……和我一样的人。”
小兰忽然觉得一阵恶寒。
她想要的不是这样。
她想赚钱,靠自己的努力工作,做称职的女僕,將来还要成为一名护卫。
想把妹妹搬过来一起住;
想攒钱买漂亮的裙子;
想在新生镇的集市上买抹了黄油的热麵包。
这些鲜活、温暖、美好的愿望,和凯尔那种存在,是两个世界。
她回到房间,月光很亮。
小兰走到水盆边,看著水面倒映出的自己。
那张还带著一点婴儿肥的脸,那双总是有些怯生生的眼睛,会失去吗?
当她学会了一击致命的时候,自己的眼睛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?
当她的手沾满鲜血,自己还能心安理得的去拥抱妹妹吗?
她不知道。
一种巨大的恐慌攥住了她。
她猛地站起来,本能地走到房间中央,开始练习。
也许身体的疲惫和酸痛,可以驱赶脑子里那个越来越清晰的“凯尔”。
深呼吸。
开始重复那些已经融入骨髓的动作。
伸展,
(杀人……是要用刀子刺进別人的身体里吗?)
弯曲,
(会流很多血吧?)
扭转,
(那个人,会像村子里被烧死的大家一样,痛苦地死去吗?)
就在她做一个难度极高的后仰下腰时,脑中闪过了凯尔那双冰冷的眼睛。
心神猛的一颤。
甚至没来得及惊呼,身体就失去了所有控制。
她的重心瞬间失控,整个人向后倒去。
但身体的本能还在。
即將摔倒的瞬间,身体还试图找回平衡。
就像一条离了水的鱼,在半空中做出一个怪异又徒劳的翻转。
这次,没有奇蹟发生。
“砰!”
一声闷响,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,脸颊贴著冰冷的地板。
女孩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,慌乱中,右脚的脚趾在地板的毛刺上狠狠一划。
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,殷红的血珠从精致的小脚趾上渗了出来,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。
忍著疼痛,她挪到水盆边,用冷水沾湿布条,小心翼翼地擦拭著脚趾上的伤口和血跡。
冰凉的水碰触到伤口,带来一阵刺痛。
小兰疼的吸了口冷气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
女孩笨拙的將布条一圈圈缠在小巧的脚趾上,月光透过窗户,照在微微拱起的脊背上,汗湿的衣物紧贴著肌肤,显出少女青涩而丰润的轮廓。
包扎好了,小兰躺在自己那张冰冷的硬板床上,睁著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天板上摇曳的树影。
夜那么长,那么静,静得能听见自己心里越来越响的恐惧。
脚趾上的伤口,正隨著心跳,一下、一下的疼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