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过他们几个月的试验,终於还是成功了。
“南蛮人常说玻璃是凝固的月光』,但我看他们的玻璃,根本就是一块浑浊的琥珀罢了,“他转头看向周围的匠人,笑道:“焉能与你等所造之宝相提並论?”
他轻轻一弹手中的器血,发出冰玉相击般的清脆声响:“这才是真正的凝固月光,是』三河的星辰。”
老匠人们相视而笑,有人偷偷抹了把眼角一一他们从未想过,日日接触的砂土竟还能化作这般神物,这是他们的毕生荣光。
但这时,东信义忽然压低了声音:“但记住,此事万万不可再让其他人知晓.....,
不等他说完,眾人齐齐俯首,善右卫门更是以额头触地,激动道:“我等皆为无主之萍,蒙大人赐衣赐食,如同再生父母,我等纵死也不会吐露半字。”
他的声音微微硬咽,想到三个月前他们还在废墟里用破陶罐熬稗子粥,如今却在工坊里却有稳定的炭火、充足的食米,甚至还能寄碎银接济远在近畿的家人。
此等恩遇,宛若天堂。
东信义微微頜首。只要他们能够守口如瓶,他绝不吝嗇给予他们最优厚的回报。
善右卫门这时候膝行半步,从怀中又掏出个更小的布包:“此乃进献殿下的试作之品。”
东信义接过来,打开一看,发现里面躺著一只高脚玻璃杯。杯壁薄如蝉翼,杯脚浅浅雕著简单的竹节纹,杯底还铭刻著极小的一个“束”字。这是他的印记。
他欣喜地点点头,將杯子纳入袖中,正色道:“此玻璃製法,是我从春日大社求来的神諭。“他的目光再次扫过跪地的匠人,压低声音,“若你们能守口如瓶,神佛自会保佑你们的子孙。”
这话果然激起了眾人眼中的敬畏,善右卫门等人將额头抵在砂地上,连连称是。在这个时代,
能从泥土里炼出月光的秘法,除了神諭还有什么能解释?
离开陶匠组后,东信义对垂手而立的堀秀重吩咐,道:“工坊周遭百步內,禁绝外人,夜间轮值加倍。“他的声音比之前冰冷了几分,“若有人敢私自前来探问,不管是谁,一律抓来见我。”
“遵命!”
堀秀重当即点头应是。
当回到了御馆时,神原小平太正立在廊下等著东信义。
“馆主大人,”小平太上前半步,声音压低道,“前些日子来过的那两个南蛮人,又来求见了。
“知道了,让他们在二之丸候著,我稍后便去。”
待小平太退下,东信义从怀中取出那个高脚玻璃杯,用手指轻轻一弹,冰玉清音而起。
“来的正好啊———”
他唇角微扬,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,
“且看我用这三河的月光,如何换他们的硝石?呵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