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公公闻言,浑浊的老眼微微眯起,手指轻轻敲击著檀木椅的扶手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“哦?”
他似笑非笑地拖长了音调。
“净身坊里谁不知道咱家脾气古怪,动輒打骂侍童。”
“你这小崽子,莫不是看咱家今日脾气好,就敢蹬鼻子上脸了?”
陈皓额头紧贴地面,声音异常坚定。
“回乾爹的话,小的入宫前在家乡常听人说'严师出高徒'。乾爹虽然严厉,却是真心实意教导我们。今日又单独传授武功,这般恩情...”
“呵!”
赵公公冷笑打断。
“咱家教导过的小太监没有一百也有八十,个个都想认乾爹。你倒是说说,凭什么?”
他偷偷的看了赵公公一眼,见到对方没有在『乾爹』二字上纠缠,他深吸一口气,抬起头时眼圈已经憋的通红。
“乾爹或许不记得了...昨日练太阴桩时,小的双腿抽筋险些摔倒,是乾爹轻轻一拍,点住小的要穴,那股暖流...小的这辈子都忘不了。”
赵公公敲击扶手的手指突然一顿。
“初次练习你就能感受到太阴桩的气感?”
“好!有点意思。”
屋內陷入诡异的寂静。
他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,过了一会儿才说道。
“宫里最忌讳的就是自作多情!你可知道咱家不过看你根骨尚可,想栽培个趁手的工具罢了!“
陈皓被飞溅的瓷片划破脸颊,却依然跪得笔直。
“小的明白。可就算是被利用...也是乾爹给了小的活命的机会。”
他重重磕了三个响头。
“我爹卖我时说过,这世道不怕別人利用你,就怕你没有被人利用的资本...有人肯利用你,就是你的福分。”
最后一句话像把钝刀,让赵公公不由得一愣。
他的手无意识地摸向自己空荡荡的胯下,三十年前那个雪夜,师父也是这么对他说的。
“况且自己那小儿如果活著的话,应该也有这般大了。”
这样想著,他心中涌现一丝暖流。
“起来吧!”赵公公突然烦躁地挥手。
“罢了,既然如此,我就认下你这个乾儿子。”
“咱家年轻时...也遇到过一个肯给咱家渡气的师父。”
赵公公似乎想到了什么,抿了口茶,眼神飘向窗外的梅树。
“后来他死在浣衣局的井里,身上的皮给人扒了去,浑身血淋淋的...指甲缝里全是泥。”
“小陈子,你是个聪明孩子。”
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而沙哑。
“咱家在这宫里活了大半辈子,见过太多人,有装傻的,有真傻的,有自以为聪明的,也有聪明反被聪明误的。”
陈皓心头一跳,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。
他低下头,不敢直视赵公公的眼睛,生怕自己的心思被彻底看穿。
“我知道你的想法,你想认咱家做乾爹,无非是想在这深宫里找个靠山。”
“咱家可以答应你,但有个条件——从今往后,你得听咱家的话。”
赵公公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想法。
更可怕的是,对方不仅看穿了,还直接挑明。
这老太监……城府深得可怕!
“怎么?嚇著了?”
赵公公眯起眼睛,似笑非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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