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面上重礼討好风头正盛的杨贵妃,暗地里同样將“心意”指向了同为岭南出身的李贵妃……
这其中的意味。
只怕白公公说的还是浅薄了。
不过既然白公公当成不知道。
他一个小太监,自然也不会將此事多么的放在心上。
权当自己没有参与其中即可。
想到这里,陈皓端起锦盒,就朝著李贵妃所在兰淑宫而去。
到了兰淑宫之后,陈皓还没有走进去,就见到十余名宫女跪伏在青石板上。
最前排的三人后背血肉模糊。
其中一人已经气绝,却仍保持著捧举铜盆的姿势。
盆中血水荡漾,映出一片煞白的脸。
见到这里,陈皓高声唱喏,声音甜腻得像是浸了蜜。
“內宫监小陈子见过李贵妃,岭南道特供的黄皮果到了,说是要给李贵妃尝尝。”
“进来吧。”
一道清冷女声从殿內飘出,陈皓垂首迈过朱漆门槛。
只觉兰淑宫內的沉水香比別处更浓三分,熏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他盯著自己鞋尖前两寸地砖,余光却瞥见猩红毡毯上蜿蜒著几道未擦净的血痕。
“岭南道的黄皮果?”
金丝楠木屏风后转出个著月白襦裙的宫女,葱白手指掀起锦盒冰綃。
陈皓认得这是贴身女官,连忙將身子又压低三分。
“回姑姑的话,岭南节度使特意嘱咐要趁新鲜呈给娘娘。”
女官忽然捏住他下巴,尖利指甲陷进皮肉。
陈皓被迫抬头,看见张敷著珍珠粉的鹅蛋脸,眉心一点硃砂痣红得刺目。
“娘娘近日心火旺。”
女官声音像浸了冰,“若这果子不中用......“
“好了,兰儿你先退下吧。”
內殿珠帘晃动,伸出一只涂著蔻丹的手。
陈皓低头疾趋,余光瞥见帘后贵妃榻上横臥的身影、
“呈上来。”
这声音娇媚得能滴出水来,陈皓却听得寒毛倒竖。
他膝行上前
李贵妃斜倚在纱帐隨內,似乎正在沐浴。
纱帐隨风轻扬,露出半截羊脂玉般的手臂。
她掀开黄皮果锦盒,漫不经心地扫过,眉间蹙起不耐。
“又是这些俗物。”
声音像是浸在冰水里,冷得发脆,似乎还有些看不上,也说不上多么的欣喜。
陈皓低头行礼时,余光瞥见李贵妃腕间的玉鐲映著窗外日光,碎成点点寒光。
他突然明白,这看似华贵的宫殿,倒像是金丝织就的囚笼。
这贵妃眼角眉梢的倦意,和被束缚到笼中的金丝雀,恐怕没什么两样。
这个时候,李贵妃忽而抬眼打量他,嗓音清冷。
“你是何处人氏?”
陈皓心头一颤,慌忙跪倒在地,脊背绷得笔直。
“回娘娘的话,小人是城郊苏北庄人士,祖居陈家村。”
纱帐后传来环佩轻响。
李贵妃倚著鎏金屏风,指尖摩挲著青玉簪子,目光似漫不经心。
“为何入了宫?”
陈皓喉间发紧,想起饥寒交迫的冬夜,以及年幼时母亲临终前枯槁的手,低声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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