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很快,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冷静。
既然无法拒绝,那就让这把刀,割得更深些!
一味的安逸求成,自然是不会遇到什么危险。
但是自然的也会缺少一份机会,缺少贵人的赏识,难以进入核心之中。
他缓缓起身,从床榻暗格中取出之前珍藏的子母剑,然后小心的擦拭乾净。
“白公公,对不住了。”
“要怪,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,两拨人都想让你死。”
......
凌晨的紫禁城。
寅时刚过,天仍浸在浓墨般的夜色里。
太和殿前的铜鹤凝著露水,喙尖坠下一滴,砸在御阶上。
“嗒”。
这一声脆响惊醒了蜷在檐下的猫。
它竖起耳朵,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一辆咯吱咯吱划过的木轮车。
一队灰衣太监推著木轮车缓缓而出。
车上堆满黑漆木桶,桶口封著油纸,用麻绳紧紧綑扎。
这是宫中每日必出的“夜香车”。
桶中装的,乃是龙子龙孙的秽物。
当然,圣皇的『龙秽』乃是最高机密。
自然有人专门处理,是不在里面的。
对於宫內的老爷们来说是秽物。
但是在宫外。
这些秽物却是达官显贵爭相求购的“宝物”。
传闻更是龙气沾染之物,可镇宅辟邪,甚至能入药炼丹。
因此,每日倒夜香的差事,反倒成了油水丰厚的肥差!
陈皓蹲在最后一辆夜香车上,浑身裹著粗布麻衣,脸上抹了炭灰。
连指甲缝里都刻意塞了污垢。
他低垂著头,学著倒夜香太监惯有的佝僂姿態,双手拢在袖中,一动不动。
车轮碾过青石板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守门的侍卫捏著鼻子,草草扫了一眼他们的出行令牌,便挥手放行。
——出宫了!
陈皓心跳微快,但面上不显,依旧佝僂著背,仿佛真只是个倒夜香的下等小太监。
直到宫门彻底消失在晨雾中,他才缓缓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冷光。
“子母剑……藏好了!”
他脚尖轻轻一挑,车底板微微掀起一条缝隙——
寒光乍现!
那柄淬了毒的子母剑,正稳稳卡在车架暗格中。
“老刘,今日的『黄金』可得分我些!”
前头推车的太监咧嘴笑著,露出一口黄牙。
被称作“老刘”的太监啐了一口.
“呸!李爷,上个月你偷偷多卖了三桶,真当咱家不知道?”
“嘿嘿,那不是给守门的侍卫分了润嘛……”
陈皓冷眼听著,心中暗忖。
连倒夜香的太监都能捞油水,这宫里的生財之道,果然漏洞不少。
车队行至城南岔路。
陈皓突然咳嗽两声,哑著嗓子道。
“几位公公,小的肚子疼,想去解个手……”
老刘不耐烦地摆摆手:“懒驴上磨屎尿多!快去快回!”
陈皓连连点头,佝僂著腰钻进小巷。
待夜香车走远,他猛地直起身子,眼中寒光骤现!
“白明海……该上路了。”
他反手从车底抽出子母剑,身影一闪,消失在晨雾中。
......
京城百里外,一座偏僻的庄园。
白明海正搂著新纳的小妾饮酒作乐,虽然已是太监之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