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都的清风楼雅间,一处典雅的房间內。
几张方桌拼在一起,围坐著七八位官员,席间的大块烩羊肉冒著热气,却没人动筷。
“听说了吗?岭南司那陈掌司,把户部李主事送的那幅《寒江独钓图》给退回去了,连带著礼单都原封不动。”
翰林院编修周文清捻著鬍鬚,声音压得极低、
“那可是前朝赵大家的真跡,市面上能炒到三千两白银。”
坐在对面的禁军副统领秦虎“啪”地放下酒杯,粗声道。
“何止!昨日顺天府尹让管家送了两匹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,说是『借』给陈掌司代步。”
“结果人家直接让人牵去了御马监,还让太监回了句『岭南司地窄,容不下宝马』。”
这话一出,满座皆惊。
“这陈掌司……是真敢啊。”
吏部选司郎中苦笑。
“现在谁不知道他是皇后跟前的红人?那隨时覲见的令牌在手,別说收两匹马,就是向沈无锋沈大人要几副盔甲,他都得掂量掂量。”
周文清摇头。
“你们只知其一。昨日我托人打听,岭南司值房里堆著的礼品,足有半间屋,全登记在册。”
“连哪个时辰谁送的、送了什么,都记得清清楚楚。”
“据说陈掌司说了,『皇后恩典是天恩,若借恩谋私,便是褻瀆天恩』。”
秦虎猛地一拍大腿。
“好个『褻瀆天恩』!我原先以为他就是个运气好的小太监,那日太和殿刺杀,我就在朱雀门值守。”
“你们是没瞧见,他救皇后那一下,身如青烟,好似鬼魅,那速度使得比东厂的影子卫还溜。”
“『白骨爪』撕开墨无殤衣襟时,简直比绣春刀还快。”
“哦?秦统领也看清了他的功夫?”
有人追问。
“怎么没看清!”
秦虎灌了口酒,眼神发亮。
“墨无殤的『天霜拳』有多酷烈,我可是亲眼得见,去年在北境。”
“一拳就冻裂了我手下三名重甲兵的胸甲!可这陈掌司硬是凭著身法躲了七招,还反手伤了墨无殤。”
“那可是人榜上的『追命双绝』!那陈掌司才多大?看著还没到二十吧。”
这话让席间安静了片刻。
周文清缓缓道。
“更难得的是那份心思。在皇后生命垂危之际忽然出手,拒收礼品是避嫌,登记在册是自证清白……步步都踩著点子上。”
“你们想,少年心性,忽然间得此富贵,竟然能守住自我本心,这宦官吗,没有了下面的那东西,自然与世界极乐无缘了,这辈子也就只剩下贪了。”
“他若是贪財,以皇后的宠信,不出三年就能富可敌国,他若是恃宠而骄,此刻早该在各宫横著走了。”
“可他偏不,就守著岭南司那点差事,连库房的帐册都亲自核对,连宫里都说,『这位陈掌司过目的帐,比当年的財神爷还细』。”
“依我看啊,”
一直没说话的兵部方司主事忽然开口。
“这陈掌司不是个凡俗之辈,年纪轻轻有这般身手,还能在风口浪尖上沉住气,背后有皇后撑腰却不张扬……將来怕是要进司礼监的。”
这话一出,眾人都沉默了。司礼监掌印太监那可是“內相”,权势堪比左相右相。
满座相视一笑,都明白了其中关节。
这陈掌司不收礼,风口浪尖,还在勤勉做事。
这等心智,哪里是寻常太监能比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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