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现在两人面前的,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坳谷。
一条小路蜿蜒而下,其余三面皆是陡峭嶙峋的岩壁,向內扭曲环抱,拱卫著中央那片毫无绿意的谷地。
坳谷中央,依稀可见一处深深浅浅的水塘,泛著一种可疑的绿光。
嗯……充斥著一种腐朽衰败的味道。
艾瑞克的嘴角猛地向下一撇,“翡冷翠?这名字取得倒也得当,不过你別说,就这地形,倒还算得上是……易守难攻!”
“是是是!易守难攻!”
老凯恩嗤笑一声,眼里满是对现实的清醒认知,“就这破地方,怕是连那些满世界乱窜的盗贼,都不一定看得上眼!”
两人不再多言,骑著老马,费劲的沿著陡坡缓缓下蹭。
到了水塘边,艾瑞克翻身下马,再次掏出地图仔细对照,“所以……这该死的『筑城点』到底在哪?”
他看了看手中的木牌,那东西依旧冰冷沉寂,没有任何反应。
这让他忍不住再次咒骂起来,“家族那帮老狐狸,也就是將这玩意儿丟给我,却连一句像样的使用说明都吝嗇告知!
老凯恩在一旁,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那……您当时就没多问一句?”
艾瑞克摇摇头,眼中闪过一丝冷意,“他们只丟给我八个字——血脉相连,权柄自启!”
“等等——”
他像是想到了什么,下意识地重复著那八个字,“血脉相连……权柄自启……”
忽然,一丝明悟划过他的脑海。
“原来……是要用到我的血么?”
他的双眸猛地抬起,手向前一伸,“凯恩叔叔,把匕首给我。”
“少爷您……”
老凯恩的眼里闪过一丝担忧,但还是默默解下腰间的匕首,倒转刀柄递了给他。
艾瑞克接过匕首,嘴角扯出一个残酷的微笑。
“诸神在上,先祖庇佑,但愿一切如我所料,否则,我们可真得牵著这两匹老马,啃著那点发霉的燕麦,继续流浪,直到禿鷲落在我们的马鞍上……”
他面无表情地捏住匕刃,轻轻一划——
殷红的血珠滴落,瞬间浸润木牌。
下一秒,那木牌竟像是活过来似的,贪婪地吸吮起他的血来!
“嗯!?”
艾瑞克的瞳孔骤缩。
他试图抽手,却发现那木牌如同长在了他的血肉之上,纹丝不动!
同时,肉色、胶状的紫黑色软泥正从木牌上头蛀蚀的空洞涌出,顺著他的手腕向上攀爬!
滑腻、冰冷,带著一种无法言喻的……褻瀆感!
“少爷!”
老凯恩惊怒交加,忠诚瞬间压倒恐惧,挺起长枪就要不顾一切地衝上前去!
“轰——”
整个大地开始震颤!
无穷无尽的暗红色菌毯,如同从地心深处喷涌而出,並以艾瑞克为中心轰然炸裂、疯狂扩散!
黏稠的菌毯瞬间席捲一切,就连谷底仅存的枯草,也开始滋滋冒烟,瞬间消解!
一种彻骨的寒意,裹挟著不可名状的原始恶意,瞬间涌上两人心头。
老凯恩本能地握紧长枪,颤抖著,用尽全力嘶吼:“诸神在上……这,这到底是什么邪魔造物!”
然后,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了。
这菌毯扩散的速度远比他想像的还要快。
眨眼间,便没过了他的脚踝,伴隨著微弱的搏动。
“它……是活的?”
这个念头,顿时让老凯恩感到毛骨悚然!
“哈!”
艾瑞克站在搏动的菌毯中央,琥珀色的眼中闪动著疯狂的火焰,“地狱阵营……我亲爱的家族,你们可真是为我准备了一份……令人永生难忘的厚礼啊!”
脑海中,伴隨著亿万细碎的虫鸣如轰然响起。
艾瑞克感觉,自己正在与脚下的这片菌毯……融为一体!
——不是被吞噬,而是一种血肉与意志层面的诡异联结。
同时,一个冰冷的意识,如烙印般清晰刻入他的脑海。
【虫群之心……启动】
【环境扫描……检测到……极端贫瘠……能量等级,低下】
【適配模式调整中……噬荒模式……开启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