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第十章 银山  我崇禎,为什么不能造自己的反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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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银锭特有的財富气息混合著泥土的腥气和酸菜的腐臭,形成一种极其怪诞而又令人作呕的气味。

粗略看去,这满满一箱,至少数千两之巨,足以让无数人为之疯狂。

此时坑洞旁一名锦衣卫喊道:“王公公,这底下似乎还有。”

“挖,给我继续挖!”隨著王承恩的命令,那些锦衣卫挥动锄镐的速度愈发快了。

很快六口相同的箱子被挖了出来。

看到这一幕,饶是王承恩心中早有预料,也被这巨额的財富惊得倒吸一口冷气,胸腔里更是一阵翻江倒海般的噁心。

醃菜缸,好一个醃菜缸!

张云汉,好一个“清廉”的光禄寺少卿!

这每一锭银子,都浸透了冻毙宫娥的冤魂和民脂民膏的血泪。

“抬走!”王承恩猛地回过神,厉声喝道,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微微发颤。

“连箱子一起抬进宫,抬到乾清宫面呈圣上。”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棱,扫过六口沉甸甸的箱子,又扫过旁边瘫软在地、面无人色的管家和下人们。

王承恩的眼中没有丝毫怜悯,接著喝道:“此间人等全部锁拿,押入东厂候审,此宅,即刻查封。”

锦衣卫们纷然允命,一部分人锁拿人犯,还有一部分人抬银箱。

一只樟木银箱要四名壮汉合力才能勉强抬起,而这里足足有六箱。

忙活了好一会儿,一行人抬著六口口沉重的箱子,迅速消失在崇文门口。

寒风捲起地上的落叶,打著旋儿,仿佛在无声地嘲笑,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刺骨的冰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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乾清宫暖阁。

门被无声地推开,一股混杂著泥土腥气、刺鼻酸腐和冰冷金属气息的怪风猛地灌入,瞬间冲淡了暖炉的融融热意。

王承恩带著一身刺骨的寒气与满身风尘率先踏入。

他身后二十四名健壮的锦衣卫抬著六口沉重无比的樟木箱,步履沉重地走了进来。

箱子“咚”地一声闷响,重重落在暖阁中央光洁如镜的金砖地上,震得烛火都摇曳了一下。

“陛下,赃银都起出来了。”

王承恩的声音带著沙哑和一种完成血腥任务的沉重。

朱明缓缓从御案后的阴影中站起身。

他没有看王承恩,目光如同被无形的锁链牵引,牢牢盯在那六口散发著恶臭的箱子上。

浓烈的酸腐气味扑面而来,熏人慾呕。

然朱明仿佛浑然未觉,一步步走近,他走的每一步都异常沉重,如同踏在累累白骨之上。

终於他走到箱子前,停下!

俯视著箱內那码放整齐的官银,朱明的脸色阴沉得嚇人。

火光跳跃,在银锭表面投下了流动的光斑,像是在无声地诉说著张云汉的罪恶,亦是在嘲笑著大明的腐朽。

张云汉的供词——“冻毙宫娥三十七人”——如同冰冷的毒蛇,再次噬咬著朱明的神经。

这每一锭银子,都浸透了那些无辜少女的鲜血,与周奎那虚偽的“三千两”许诺形成了最辛辣的讽刺。

一股混杂著暴怒、噁心、狂躁、还有一丝扭曲的复杂情绪,如同沸腾的岩浆在朱明胸腔里疯狂衝撞。

下一刻,他猛地弯下腰,伸出双手,不顾那箱沿沾染的污泥和腐烂污秽,一左一右抓起两锭沉甸甸的五十两官银。

冰冷的金属触感瞬间穿透皮肤,刺入骨髓。

那沉甸甸的分量,像两块沾血的冰坨,压在他的掌心。

朱明死死攥著,手背上的青筋如同虬龙般暴凸而起。

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,朱明做了一件极其疯狂也极其宣泄的举动!

只见他竟猛地抬脚,踏入了那散发著恶臭的银箱之中。

“咔嚓!咯吱!”几块银锭在他脚下发出轻微的摩擦和挤压声,如同骨骼断裂的呻吟。

朱明就那样站在满箱的银锭之上。

污泥沾染了他玄色的袍角,腐烂的酸臭气息如同毒雾般包裹著他。

他只是低著头,看著脚下这片流淌著罪恶光泽的“银山”,胸膛剧烈地起伏著。

给一旁的王承恩和抬箱的锦衣卫们全都惊呆了,他们目瞪口呆地看著站在银箱中的皇帝。

良久,朱明缓缓抬起头,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一种极致的疲惫和看透这腐朽本质后的的迷茫。

他抬起手看著手中两锭沾著污泥的银子,又看看脚下这片闪烁著冰冷光泽的“银山”。

一个嘶哑、疲惫的声音在死寂的暖阁中缓缓响起,如同来自九幽的嘆息,又如同对这腐朽末世最后的宣判:

“这才只是开始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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