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明静静地听著。
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甚至连眼神都未曾波动一下。
直到那汹涌的声浪渐渐平息,朱明这才开口。
“都说完了?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盖过了所有杂音,带著一种奇异的平静。
他缓缓抬起手。
王承恩立刻躬身,將一摞厚厚的卷宗恭敬地呈上。
朱明没有去接,只是用目光示意。
王承恩会意,上前一步,展开最上面一份卷宗。
接著他清了清嗓子,用他那特有的嗓音,朗声宣读:
“罪臣魏藻德口供节录:崇禎十五年八月,吏部考功司郎中出缺。时任吏部侍郎丁魁楚,收受山西蒲州盐商张百万白银五万两,黄金五百两,於御前力荐其门生、毫无资歷之张茂才补缺,事成后,张百万另赠蒋府田庄两处,京师铺面三间。”
这份罪状如同平地惊雷。
跪在最前方的丁魁楚,身体猛地一僵,脸上血色瞬间褪得一乾二净,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。
此刻他嘴唇哆嗦著,眼睛瞪得滚圆,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瞬间崩塌的恐惧。
“不…不可能,污衊,这是污衊,陛下此乃魏藻德狗急跳墙,构陷忠良啊,陛下。”
丁魁楚嘶声力竭地喊叫起来,声音都变了调,带著哭腔。
朱明看都没看他一眼。
王承恩面无表情,继续翻开第二份卷宗:
“罪臣范永斗密帐节录:崇禎十六年三月,都察院严浩,借巡按山西之机,收受范永斗代大清国转赠之辽东百年老参十支,东珠一匣(计二十颗),白银三万两。”
“作为交换,严浩对范氏晋商集团於大同、宣府边境私开榷场、走私禁物之行径,视而不见,並压下相关弹劾奏章三份!”
“噗通”刚才还慷慨激昂、痛斥“酷吏”的严浩,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,整个人瘫倒在地。
接著他手脚並用向后爬去,涕泪横流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“假的,都是假的,范永斗…范永斗血口喷人,陛下,臣…臣冤枉,臣冤枉啊。”
王承恩的声音没有丝毫停顿,翻开了第三份:
“嘉定伯府管家周禄招供:吏科都给事中廖有亨,自崇禎十四年起,以弹劾构陷为要挟,先后向嘉定伯周奎索贿白银六万两,黄金一千两,京郊別院一座,为其掩盖强占民田、逼死人命等不法事七桩,周奎帐册『敬奉廖公』项下记录详实。”
廖有亨只觉脑子嗡嗡作响。
“不,假的,都是假的,陛下,这是屈打成招,臣…臣要告御状,告骆养性构陷大臣,祸乱朝纲。”
廖有亨彻底慌了,尖声叫嚷著,试图做最后的挣扎。
朱明接过王承恩递来的罪证,接著猛地將手中那张供状摔在严浩和廖有亨的面前。
“构陷?冤枉?”
朱明的声音陡然拔高,裹挟著滔天的怒意和帝王的威严,响彻整个乾清门广场。
“朕给你们看人证物证,你们说构陷,朕给你们看白纸黑字,你们喊冤枉。”
“好,朕今日就让你们心服口服,让你们看看这身官袍下藏著的到底是赤胆忠心,还是狼心狗肺。”
他猛地一挥手,指向丁魁楚、严浩、廖有亨以及另外两名在名单上的官员(工部侍郎和另一位依附勛贵的御史):
“骆养性,李若璉,给朕拿下这五人,扒去他们的官服,即刻查抄其府邸,一砖一瓦,一草一木,都给朕翻个底朝天,若有阻拦,格杀勿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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