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笙依旧站立,但气息已如风中残烛。
“哈……哈哈哈!”
蒋霸喘著粗气,隨即发出沙哑而畅快的笑声。
然而他的笑声才刚刚扬起,就被另一个声音骤然盖过——
“咯咯咯……哈哈哈……”
“嗬嗬……哈哈哈!!!”
那是一阵更加癲狂、扭曲、充满恶意与嘲弄的笑声,自整个空间的每一角落同时响起!
无处不在,震人心魄!
未等三人辨明笑声来源,方才那只镇压谢笙的诡域力量调转。
以远超之前的恐怖威势,朝他们三人倾轧而下!
“呃啊!”
三人同时被无形巨力压趴在地,骨骼发出哀鸣,无法动弹分毫。
仿佛有无形笔锋划过,他们的身体在极致压迫下发生恐怖变化。
皮肤、肌肉、骨骼被无法理解的方式强行拆解、归类。
三张苍白清单浮於每人上方,罗列著项目,对应正被分离的身体部分。
连气息已绝、额头凹陷的谢笙也未能倖免。
同样被无形之力包裹,上方浮现清单进行登记。
四张清单之上,一张更为独特、仿佛由阴影与血线交织而成的清单,缓缓凝聚於半空。
就在这时,轆轆的车轮声由远及近。
章晓灵推著轮椅而来,脸上掛著冰冷的笑容。
她微笑著向空中那张独特清单伸出手,意图收取。
然而,捞了个空。
清单依旧静悬原处,纹丝不动。
“嗯?!”
章晓灵笑容一僵,抬眼细看。
只见清单表面清晰地印著一道五指修长的压痕,仿佛正有一只无形之手抢先按住。
紧接著,一道淡漠平静却让整个诡域为之一滯的声音清晰响起:
“孙彩璃,你確实很喜欢演戏啊。”
“不……不可能!”
轮椅上的“章晓灵”失声惊叫,脸上写满惊骇与难以置信。
————
孙彩璃的病,像一道无底的深渊,单凭一次捐献根本无法填满。
两次也不行。
很快,孙彩璃又病倒。
病床上,她看著章晓灵,眼底泛著湿润的光,“晓灵姐,是我没有,你走吧,我最后的时候能看到你,已经心满意足了。”
“別说傻话,我帮你!”章晓灵紧紧攥著孙彩璃的手。
她又一次躺上了那张冰冷的手术台。
只是,一次,两次,三次……
次数越来越多。
章晓灵常常感到眩晕,四肢沉重,镜中的自己脸色日渐苍白。
某次术后醒来,一位年长的医生一边记录数据,一边温和地对她说:“真是个好姑娘,太善心了……好好休息,你帮了她大忙。”
他的语气真诚,真心感慨著她的付出。
事实上,这家医院里有几位医生和护士確实专业而正派。
真的认为这是一场无私的捐赠。
並不清楚背后真正残酷的算计,更不明白医院里究竟潜藏著什么。
而章晓灵……
一次次的捐献之后,她逐渐感觉到情况不太对劲,有些不安。
孙彩璃的病,怎么好不起来?
自己会不会死?
章晓灵不可遏制地这么想。
她想问,可每当对上孙彩璃那双盈满泪水、写满无助的眼睛……
又会回想起,之前自己对她的伤害……
於是,疑虑又被生生压了回去。
很显然,章晓灵是猎物,被有心地围猎。
跳不出这个视角,便看不穿孙彩璃所做的一切。
只可惜,猎人始终达不到她所想要的目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