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个蠢货!”徐黑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,声音粗哑如磨铁,“那般要紧的物件都能弄丟,死了倒乾净,却把老子晾在这鬼地方瞎折腾!”
骂完又警惕地侧耳听了听,见確实无人,才矮身如熊般窜进堂屋。
穆青玉侧身隱在街角老槐树的浓荫里,指尖轻轻碰了碰腰间的铜铃,以防它发出声响。
隨即偏头看向身旁的李长庚,压低声音道:“身形魁梧如熊,七尺上下,落地时脚步沉得很,跟打更人说的分毫不差。”
“人已经进去了,现在动手拿下他?”
李长庚目光透过布庄虚掩的门缝,望著那道在屋內晃动的黑影,声音压得极低:“不急。”
“他这趟来是找东西的,咱们且看看他能不能如愿。”
“真等他摸到了想要的,再动手也不迟,那时人赃並获,跑不了他。”
屋內先是传来几声翻箱倒柜的轻响,像是有人在仔细摸索什么,偶尔夹杂著木柴落地的闷声,之后便归於沉寂。
约莫半个时辰过去,布庄的门被再次推开,徐黑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,脸上带著明显的烦躁,显然仍是一无所获。
李长庚目光扫过四周隱蔽处,见埋伏的捕快们都已做好准备,便微微点头。
剎那间,藏在街角、墙后、树影里的眾人齐齐涌了出来,腰间的制式腰牌在月光下闪著冷光。
徐黑见状,瞳孔骤缩,看清那些人身上的公服,顿时明白过来,粗哑的嗓音里满是暴怒:“好个圈套!官府的人竟在这儿等著老子!”
他怒吼著便要挥拳冲开一条生路,可拳头刚起,眼前已闪过一道靚丽身影。
穆青玉不知何时已拦在他身前,两拳相交,发出一声闷响,竟是势均力敌。
徐黑脸色一沉,这女人实力竟与自己不相上下,若被拖住,必难脱身。
眼中凶光一闪,猛地咬破舌尖,一口精血喷在双拳之上,周身肌肉瞬间賁张,皮肤泛起一层暗紫色,气息陡然狂暴数倍。
“滚开!”暴喝一声,拳风带著撕裂空气的锐响砸向穆青玉,比先前凌厉了数倍。
穆青玉见他拳势陡然暴涨,气息竟隱隱压过自己,不敢硬接,足尖一点,身形如蝶般向后飘退,避开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。
徐黑借著这一拳的冲势,瞥见捕快包围圈东侧有个空隙,喉头一甜,又吐出一口血,脸色苍白如纸,眼中却燃起狂喜,埋头便往那空隙衝去。
全然没注意到侧旁阴影里,李长庚已沉腰扎稳桩,一拳平平无奇地对著他的肋下递出。
等徐黑察觉不对时,那拳已近在咫尺,避无可避。
“嘭!”
拳头结结实实砸在徐黑左肋。
徐黑只觉一股绵密却极具穿透力的力道涌进体內,瞬间卸去了他的冲势,骨骼碎裂的脆响隱约可闻,眼前猛地一黑,魁梧的身躯晃了晃,重重栽倒在地,彻底没了声息。
穆青玉站在原地,望著李长庚收势的动作,一时怔住。
方才那拳看似平淡,却时机精准得不可思议,恰好落在徐黑旧力已尽、新力未生的瞬间,力道更是刚柔相济。
既破了对方的硬功,又留了活口,这般实力与心智,竟藏在一个看似温和的师弟身上,实在出乎她的意料。
望著李长庚的背影,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,这看似隨意的一拳,背后藏著的火候,怕是比自己深得多。
李长庚收回拳头,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徐黑,对快步上前的王捕头道:“人已经拿下了。”
“方才这一拳用了巧劲制住他,只是力道收不住,怕是要睡到明日天亮才能醒,审案得等那时了。”
王捕头看著地上毫无动静的徐黑,又瞧了瞧李长庚那看似平平无奇的拳头,心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。
这壮汉瞧著便是硬功扎实的狠角色,方才一拳之威连穆武师都要暂避锋芒,竟被李长庚轻飘飘一拳就制服了,这般实力实在令人心惊。
他连忙收敛起震惊,躬身拱手道:“多谢武师出手!小的这就带人把他押回衙门监牢,严加看管,等明日一早听候发落!”
说罢便指挥捕快们上前,用铁链將徐黑捆结实了抬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