震撼。

无与伦比的震撼。

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，还是那双布满老茧的手，但感觉……不一样了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空气流过指间的触感，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、像是青草混合著泥土的味道。

“正在进行初始扫描，请保持静止。”

一道柔和的蓝光从上到下扫过他的身体。

“扫描完成。角色创建完毕，与现实身份绑定。”

“根据您的新人引导协议，將为您隨机分配至9909號新手村，请做好传送准备。”

话音刚落，楚光感觉脚下一空，整个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抓住，投入了星河之中。无数的光影从他身边飞速掠过，那种失重又超速的感觉，让他忍不住想吐。

还好，这过程只持续了几秒。

当他的双脚再次接触到坚实的地面时，眼前的景象已经彻底变了。

蓝天，白云，远处是连绵起伏的青山。他正站在一个村口的木製牌坊下，牌坊上刻著三个古朴的大字：青石村。

村子里，炊烟裊裊，穿著粗布衣服的“村民”们来来往往，鸡犬相闻。几个和他一样，穿著最简陋的灰色短衣，一脸懵逼的“新人”，正好奇地东张西望。

要不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哪儿，他会以为自己真的穿越了。

这他妈……太真实了。

“叮！”

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在他脑海里响起，眼前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虚擬界面。

【姓名：楚光】

【等级：1（0/100）】

【职业：无】

【生命值：100/100】

【体力值：100/100】

界面很简单。楚光注意到那个“体力值”，后面有一行小小的灰色注释：“体力值与您的现实生理状態紧密相关，过度消耗將导致现实身体疲劳，请合理安排游戏时间。”

他心里一沉，果然，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。这游戏，是要榨乾你的每一分力气。

“欢迎来到青石村，年轻的冒险者。”一个和蔼的声音传来。

楚光转头，看到一个白鬍子老头正笑眯眯地看著他。老头的头顶上，漂浮著一行绿色的字：【村长-李德福】。

“我是这里的村长。看你一脸迷茫，想必是初来乍到吧？我们村子最近正缺人手，南边的矿山发现了一批新的铁矿，可村里的壮劳力都去应徵护卫队了。你愿意去帮我开採10块铁矿石吗？我会给你应得的报酬。”

【任务触发：村长的委託】

【任务內容：前往南边矿山，开採10块“粗糙的铁矿石“，並交给村长李德福。】

【任务奖励：经验值+50，铜幣+20。】

【是否接受？】

这就是新手任务了。楚光毫不犹豫地选择了“是”。

“太好了！”村长高兴地从怀里掏出一把锈跡斑斑的镐头，“这是村里最好的矿镐了，先借给你用。去吧，年轻人，劳动最光荣！”

楚光接过矿镐，入手的感觉沉甸甸的，冰冷的铁器质感，跟真的一模一样。

他按照地图的指引，走向村子南边的矿山。一路上，他看到不少玩家。有的在跟游荡的野狗搏斗，有的在笨拙地挥舞著斧头砍树，每个人都忙忙碌碌。这里没有人在欣赏风景，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和他一样，带著一丝对未来的迷茫和一丝不得不拼的决绝。

很快，他到了矿山。

所谓的矿山，其实就是个小山坡，山壁上裸露著一些黑褐色的矿脉。已经有七八个玩家在那儿“叮叮噹噹”地挖著了。

楚光找了个没人的角落，学著別人的样子，抡起矿镐，对著石壁上的一块矿脉就砸了下去。

“鐺！”

火星四溅。镐头和石壁碰撞，一股反震力从手臂传到肩膀，震得他手臂发麻。

【系统提示：开採失败。动作精准度过低。】

他愣了一下。

他看到旁边一个哥们，也是一镐头下去，动作大开大合，但只掉下来一小块碎石。

【系统提示：获得“劣质的矿石“x1。】

那哥们骂了句“操”，又抡起了镐头。

楚光没急著再动手。他闭上眼睛，回想著刚才的感觉。反震力，镐头的重量，石壁的硬度……这些感觉，都无比真实。

他想起了以前在厂里，第一次操作高精度铣床的时候。老师傅跟他说：“別把机器当死物，你要去感受它。感受它的震动，听它的声音，每一台机器都有自己的脾气。”

这个游戏，或许也有它的“脾气”。

楚光再次睁开眼，眼神变了。他不再把这当成一个简单的“点击\拾取”的游戏。他调整了一下呼吸，双脚微微分开，腰部发力，手腕带动镐头，划出一道精准而简练的弧线。

这一次，他没有用蛮力，而是巧劲。镐头精准地砸在了矿脉的一条天然裂缝上。

“咔嚓！”

一声清脆的响声。

一块拳头大小、色泽均匀的矿石，应声掉落。

【系统提示：开採成功！触发“精准打击“效果，本次开採效率提升。】

【系统提示：获得“粗糙的铁矿石“x2。】

一次掉了两块？

楚光愣住了，旁边的那个哥们也听到了动静，扭过头，看到楚光脚下的两块矿石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。

“我靠！兄弟，你这什么运气？出暴击了？”

楚光没理他，他低头看著自己那双因为常年操作机械而略显粗糙的手，又看了看手里的矿镐。

他好像……有点明白了。

这操蛋的世界，把他从熟悉的流水线上踢了下来。可没想到，换了个地方，他最熟悉的那些东西，那些被他刻进骨子里的本事，似乎……又能派上用场了。

他咧开嘴，无声地笑了。

也许，这第二人生，还没那么糟。

他握紧了矿镐，再一次，精准地挥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