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维多利亚人？”克林索尔看了一眼克里斯。根据对方的体型和学识，他判断这应该是一位血统高贵的贵族。

自从上一任摄政王被联军討伐后，所有维多利亚人理应都被召回维多利亚，这名叫做克里斯的骑士扈从不该在此出现。

不过，政令虽已下达，但难免有几支族裔流落在外——克里斯或许正是其中之一。

“我只是一位普通的骑士扈从。”克里斯传出甲冑外的嗓音听上去有些沉闷。

“布置在维伦塔尔的太阳秘仪的规格比不上在王国首都的那个，更无法与笼罩整个维多利亚的大秘仪原型相较，但探查低环恶魔却绰绰有余。”克林索尔从圣器室拿出火盆和一块有年份的木料，放在礼拜堂的中央。

他朝李林招了招手：“过来，教你点东西。你跟著我这些年，我知道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——无非是法术、秘仪，或是那些跟神秘学沾边的知识。”

“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啊……”李林低著头走到克林索尔牧师面前，指尖不自觉绞著衣角。他从没明说过，但心底里，確实早盼著牧师能教他些真东西了。

“『炭火盆附魔术』，想学吗？”克林索尔指了指桌案上刚摆出来的几样东西，“这些就是布置这套秘仪的材料。”

“我……我可以学？”李林的瞳孔猛地一缩，开口时才发现声音里裹著藏不住的喜悦。他太清楚了，以前他哪怕只是眼神里流露出半分渴求，都不用等他开口，牧师便会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，或是乾脆摇头，把他所有想问的话都堵回去。

可这次没有。

李林望著桌案上那些泛著微光的材料，忽然明白过来：牧师不是不愿教，只是心里藏著別的顾虑，直到此刻才鬆了口。

“学吧。”克林索尔点点头，“再过几天等任务结束后，我就要离开这座教堂了。在最后我想给你留点东西，这个秘仪就是其中之一。”

最初，炭火盆附魔术被施法者评议会评定为二环秘仪。

该仪式需耗时三个自然时，施法者须在秋冬之交的满月时分献祭动物活灵，同时吟唱咒语並完成特定的秘仪动作。

布置秘仪时，选定的炭火盆需浸润动物鲜血，並洒上金银粉末或水银。最后由附魔者点燃一块五百年以上树龄的木材，使炭火盆笼罩在烟雾之中。

仪式完成后，炭火盆即获得附魔效果与灵性。

在此附魔炭火盆周围施法可降低玛娜消耗、提升专注力，还能作为媒介让一环施法者施展部分二环法术。

需要注意的是，经过附魔的炭火盆会隨时间推移逐渐流失灵性，通常一周后就会完全失效，届时需要重新施法附魔。

“炭火盆附魔秘仪的布置条件里，有几项格外苛刻。若不严格依规程布置，效果会大打折扣。考量到这些限制，它被重新评定为一环秘仪，不过依旧珍贵——价值与其他二环秘仪不相上下，甚至因其独特的功能性，比多数二环秘仪更具价值。”克林索尔牧师顿了顿，看向李林：“这些，你都记清楚了吗？”

“记清楚了。”李林点点头。

“很好，等一下你去圣器室重新拿一份材料出来，我先给你示范一遍，之后你就直接开始布置秘仪。”克林索尔牧师打开玻璃窗，阳光照进礼拜堂內，现在已经过了正午，秋季的夜晚来得很快，“不用担心动物活灵的问题，我已经让维斯去买了。”

克林索尔还让他通知镇民今晚待在家里不要隨便走动。

教堂是镇民最后的屏障。

守住了，眾人皆安；守不住，即使让他们先逃半日，那些连血跡都会舔舐乾净的恶魔也会循著气味追来，將逃亡者一个个拖回深渊。

半个自然时后，维斯推开教堂大门，一手提著四只活鸡，一手拎著个热气腾腾的木桶走进礼拜堂。

桶里饭菜的分量很足，即便加上胃口奇大的克里斯蒂娜，也够几人饱餐一顿。

维斯说这是玛丽亚奶奶托他带来的，老人家想在自己能力范围內帮这些年轻人做点事情。

维斯侷促地抓了抓后脑，嘆息道：“鸡买来了，应该符合牧师您的要求。镇上的人我已全部通知过了，他们保证今晚会关好门窗待在家里，但我总觉得有些人不会那么听话，儘管我强调这是您的意思。”

“维斯，你已经做到了最好，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了。”克林索尔牧师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。

他看向李林：“至於李林，你要看清楚我布置秘仪的每一个步骤，我只示范一次，也只教你这一次。能否学会全看你自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