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名义上的外甥这么能喝?
尼德兰人都是水牛吗?
他的这张明式茶桌设计相当精妙,茶桌表面的接水口看著装不了多少水,但茶桌底部却连著一个小水箱。
即便是一桌十几个人谈论事情,他也能保证茶水供给不断,这个尼德兰人想通过这种方式给他下马威,也太不自量力了!
郑砚知嘴角微微翘起,立马又给茶壶里接了整整一壶滚水。
鲁伊特的表情开始有些扭曲,但他也没办法说什么,只能看著许久后,一杯热乎乎的茶水又被推到了他的面前。
鲁伊特虽然绷住了表情,但看著眼前的茶水,他觉得自己真不能再喝了,正思考著怎么插科打諢过去时,侍者去而復返,让他终於鬆了口气。
侍者在郑砚知耳边耳语几句后,郑砚知放下了茶壶,直起了身子。
“铁矿石的纯度还不错…”
“我知晓南明人的含蓄,但我还是更喜欢单刀直入。”
郑砚知愣了一下,不过一想到西方人皆是如此后,便一笑而过道:
“请赐教。”
鲁伊特如同机关枪一般的將话说完后,深吸了一口气,缓解因为缺氧而略微发红的脸,然后翘起二郎腿压住已经不堪重负的膀胱,继续气定神閒的看著郑砚知。
作为巴达维亚最富裕的明人移民家族中的家族长子,並继承了家族奋斗多代產业的郑砚知自然是个精明的商人,
他能轻易的从对方语速惊人的话语中分辨出重点,虽然还有很多对方提供的信息需要验证,但在內心中,郑砚知已经对鲁伊特的这庄生意做出了“可行”的判断。
但若是想让他此刻点头,这位外甥显然想多了。
郑砚知正准备用往日话术打打太极,继续试探对方並爭取更多利益时,鲁伊特却先站了起来。
“鲁伊特先生?”
“我明白刚刚的信息肯定无法让郑先生你现在就决定点头与否,所以我想给你一点私人空间和时间,一会我们再继续商討。”
郑砚知显然对於鲁伊特的行为十分意外,这不是什么传统的谈判方式。
因而让久经战场的他也有些吃不准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態度,只能询问道:
“也可,那鲁伊特先生,我安排您去其他会客厅休息?”
“可以可以,不过能不能先告诉我,卫生间在哪?”
“卫生间?”
郑砚知能听懂每一个字,却对这三个字组成的词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。
“嘖…卫生间!toilet!茅坑!不管什么词都行!总之我要去尿尿!”
郑砚知哭笑不得的招呼来侍者,让他带著鲁伊特向厕所走去,看著对方夹著腿走路的奇葩背影,他终於绷不住笑了起来。
直到背后传来的拐杖沉稳的敲地声,郑砚知这才止住了笑意,回头搀扶起对方的胳膊。
“父亲,您年龄大了,还是不要隨意走动,恐伤著膝盖,还请快快坐下。”
看著远去的背影,郑既明问道:
“那便是砚漪的孩子吗?如今已经这么大了啊。”
“是的,他如在尼德兰皇家海军任职,前一段时间去了西方大陆,最近刚刚回来,父亲,要不我们先坐下?”
郑砚知搀著郑既明坐下后,他立马问道:
“父亲,您怎么看待砚漪的孩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