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子昂克制住了掀开狐裘,將她也打晕的想法,默默坐到帐篷的角落里。
半炷香后,帐篷外传来不稳的脚步声,以及含糊不清的囈语:“本督没醉!本督才是大唐的忠臣,不像那些杂碎,只会摇著尾巴討好武媚娘!”
“是,大都督是唯一的忠臣!”
“天下人为何不响应本督,都是胆小鬼!”
帐帘掀开,王那相扶著徐敬业走了进来,刚要把他放倒,斜地里一阵冷风扑来。
“有刺……”
客字尚未出口,快意刀已经捅进了王那相的腰眼,他大睁著眼睛,比徐敬业更先倒在地上。
“你是谁?为何在本督的帐篷?”
回答徐敬业的是一道闪亮的刀光,倏然而起,倏然而落,起的是一颗大好头颅,落的是一篷血跡。
陈子昂摘下徐敬业的帽子,將髮髻一挽,拎著人头走出帐篷。
贺知章紧跟出去,闪电般闯进徐敬猷的帐篷,出来时手中同样挽了一个头颅。
两人急速飘进夜色中,向著远方逃遁。
……
同样的夜色下,裴湛躺在礁石上,仰望著悬在头顶的星空。
海风很冷,星辰很近。
浪潮拍打著礁石,细碎的泡沫不时溅到他的脸上,传来冰凉的感觉。
有点像上官婉儿的广川流水剑。
忽然,他一跃而起,一枚利刃自身下的礁石上射过,擦出一串火星。
紧接著,又是三声嗖嗖的破空之音,三枚小箭分为上中下三路射向裴湛。
裴湛人在空中,本无躲闪的可能,但他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折了几折,硬是躲开了这招偷袭。
等他落到礁石上时,黑暗中传来一声低低的娇笑:“呵呵,想不到你睡觉时还保持著清醒。”
“你在东海县时就跟上了我。”
“原来你早就发现了,为何不出声呢?莫非你是故意让我跟著你的。”
这声音说不出的柔媚,明明没什么,可总让听者產生一种错觉,好像说话的女子在对他撒娇。
“我只想知道,你还有什么同伙,没想到你竟是孤身一人。”
“孤身一人不好吗?这样……你就可以欺负人家了。”
嗔怪的语气,却又像是邀请,邀请裴湛大胆地欺负她。
漆黑的夜晚,孤身的女子,的確很好欺负,就算她喊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。
况且,是她主动发起的攻击,受一些惩罚理所当然。
女子替裴湛想好了各种藉口,可惜,裴湛踩在礁石上一动也没有动,就像她说的这些话,都是泡沫。
她只好从黑暗中走了出来。
星辉洒在她的身上,裴湛发现她穿的很少,这么冷的天气,仅仅只穿了半件薄衫。
是半件没错,因为只遮住了胸口到腰间的这点部位,纤细的双臂,以及白得令人移不开眼睛的腿,都暴露在海风中。
“你与在洛阳的时候大不一样。”
“在洛阳的时候,很多人盯著我,可在这里,只有我和你,我当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!难道你介意吗?”
隨著女子的走动,她腰间的薄衫被海风吹了起来,露出本不应该露给男人看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