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上的绷带该拆了,也不知道勇音还在不在。
四番队队舍內一如既往的忙碌,伤员的呻吟与队士们轻柔的安抚声交织在一起。
如月燃轻车熟路地穿过庭院,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在药架前忙碌的熟悉身影。
虎彻勇音正踮著脚,努力去够最高层的一卷绷带,浅紫色的短髮隨著她的动作微微晃动。
似乎是察觉到了视线,她回过头,正对上如月燃带笑的眼睛。
“轰”的一下,几天前被他堵在墙角,听著那声贴在耳边的轻语,羞涩的记忆猛然涌上心头。
脸颊瞬间烫得能煎鸡蛋,她手一抖,刚拿到的绷带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
“我……我突然想起还有急事!”
勇音几乎是尖叫著丟下这句话,看也不看如月燃一眼,转身就朝著门口的方向慌不择路地跑去。
如月燃无奈地摇了摇头,弯腰捡起地上的绷带,心里觉得好笑。
勇音胆子也太小了,不就是小小调戏一下,至於吗?
他刚想开口喊住她,门口处却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和勇音的痛呼。
“砰!”
“好痛……”
只见勇音一屁股坐在地上,捂著额头,眼泪汪汪地抬头看去。
门口站著的男人,身形魁梧得像一座山。
一头黑髮根根竖起,如同凶恶的尖刺,每根发梢上都繫著一个小小的铃鐺。
诡异的是,明明人就在眼前,那些铃鐺却死寂一般,发不出半点声响。
男人戴著一个狰狞的黑色眼罩,只露出一只眼睛。
当勇音对上那只眼睛时,她感觉自己的心臟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,连呼吸都停滯了。
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?
纯粹、原始、不加掩饰的嗜血与狂暴。
一股山崩海啸般的灵压轰然降临,笼罩了整个四番队队舍!
原本嘈杂的庭院霎时万籟俱寂,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,僵在原地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
空气变得粘稠而冰冷,仿佛连光线都被这股恐怖的压力压得弯折。
勇音瘫坐在地,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,大脑一片空白。
她甚至生不出一丝一毫逃跑的念头,在那样的眼神注视下,她觉得自己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,下一秒就会被轻易碾碎。
男人缓缓低下头,俯视著她,眼神里带著一丝被挡住去路的不耐。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,一个清脆悦耳的童声忽然响起,打破了凝固的空气。
“呀,阿剑,你把路给堵死啦!”
粉色头髮的小女孩从男人的肩膀后探出脑袋,晃悠著小腿,笑嘻嘻地指著地上的勇音。
就在勇音以为自己会当场昏死过去时,一只温热的手掌按在了她的肩膀上。
一股截然不同、带著细微电弧般酥麻感的灵力,如同一道温暖的屏障,瞬间將那股冰冷的压力隔绝在外。
勇音猛地喘了一口气,压力骤减,她连忙顺著那只手看去。
如月燃不知何时已站在她的身侧,神色平静地与那个怪物对视。
“没事吧,勇音?”如月燃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勇音耳中。
听到他直接喊自己名字,勇音又气又怕,脸颊涨红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只能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,躲到如月燃身后。
那个戴眼罩的男人,正是十一番队新任队长,更木剑八。
他看都未看勇音一眼,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如月燃身上,那张凶恶的脸上,咧开一个兴奋的笑容。
“哈,小子,我当初果然没看错你。”剑八的声音沙哑又低沉,带著野兽般的磁性,“你的眼神,比上次见面的时候,有意思多了。”
他向前踏出一步。
咚。
仅仅一步,整个四番队的庭院都仿佛震动了一下。
周围闻声赶来的四番队队员们,一个个面色惨白,双腿发软,有些灵力弱的已经站立不稳,扶著墙壁乾呕起来。
“来。”剑八对著如月燃勾了勾手指,简单直接,“打一架,让我看看你长了多少本事。”
狂妄!霸道!
一个队长,竟然要对一个连毕业都还没的学员出手!
可没人敢出声质疑,因为他是更木剑八。
前不久,以一人之力,斩杀了鬼岩城剑八登上队长之位的怪物。
如月燃却笑了。
他回头对已经嚇得不敢动弹的勇音说道:“去里面待著吧,这里可能很快就会变得危险。”
说完,他转过身,彻底挡在了所有人面前,独自迎上那如惊涛骇浪般的恐怖气势。
他身上那件普通的学员制服,在剑八的队长羽织面前显得如此单薄,可他的身姿却挺拔如松。
谨慎?防备蓝染?
在更木剑八的挑战面前,这些东西都可以暂时拋到脑后。
如月燃眼底深处,那被一直压抑的疯狂因子,此刻正疯狂跳动,与剑八的战意遥相呼应。
“更木队长,其实我也很想知道。”
如月燃活动了一下手腕,骨节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爆鸣。
“现在的我,如果拼上一切……”
他抬起头,迎著剑八那充满压迫感的目光,嘴角扬起一个同样狂热的弧度。
“能从你身上,撕下来几两肉!”
话音落下,剑八那凶恶的笑容愈发扩大,几乎咧到了耳根。
他头髮上那些死寂的铃鐺,终於因为主人抑制不住的兴奋,发出了一声清脆至极的——
“叮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