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月燃心中早已经明白浦原的来意。
他轻轻拍了拍浦原的肩膀:“浦原先生,你们聊,我去和其他人聊聊。”
浦原点头:“小心点。”
如月燃转身走向通道两侧的囚犯们,这些人或蜷缩在角落,或靠著墙壁,每个人身上都散发著不同程度的危险气息。
“你是新来的死神吗?”一个瘦削的男人主动开口,声音有些沙哑。
“算是吧。”如月燃在他面前停下,“能和我聊聊你的故事吗?”
男人笑了笑,但笑容里带著苦涩:“我叫森川,原本是八番队的第五席。”
“第五席?”如月燃眼中闪过一丝诧异,“实力不错啊。”
“实力又有什么用?”森川自嘲地摇头,“在执行任务时,我丟下了队友逃跑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害怕。”森川的声音越来越低,“面对虚的攻击,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战斗或保护同伴,而是逃跑。虽然最后队友们都没死,但我的行为已经构成了临阵脱逃。”
如月燃静静听著,没有评判。
“最可笑的是,我逃跑后才发现,那些虚只是数量多,根本不是什么强敌。”森川继续说道,“如果我没有逃跑,战斗很快就能结束。但害怕让我失去了理智。”
“你后悔吗?”
“当然后悔。”森川看著自己的双手,“每天都在后悔。但后悔有什么用?我已经成了这里的囚犯,永远不可能再回到队里。”
如月燃点了点头,走向下一个囚犯。
“小子,你想听我的故事吗?”一个满脸鬍鬚的中年男人咧嘴笑道。
“愿意听。”
“我叫田宫,原本是十一番队的队员。”田宫的眼神变得阴沉,“我的罪名是攻击上司。”
“攻击上司?”
“没错。”田宫冷笑,“但你知道为什么吗?因为那个混蛋副队长,为了討好贵族,把我们几个平民出身的队员当成替罪羊。”
如月燃眉头微皱。
“那次任务失败了,明明是上面的人指挥不当,结果他把责任全推到我们身上。”田宫的拳头紧握,“我忍不住了,就衝上去要同归於尽。”
“然后?”
“然后就被关进来了。”田宫苦笑,“虽然后来查明真相,但那个上司凭藉贵族身份毫髮无伤,而我已经攻击了上司,这个罪名洗不掉。”
如月燃沉默片刻:“你恨他吗?”
“恨。”田宫毫不犹豫,“但更恨的是这个制度,平民和贵族之间的差距,永远无法跨越。”
继续往前,如月燃遇到了更多的囚犯。
有的是因为酒后衝动伤害了同僚,有的是因为违抗命令,还有的是因为得罪了贵族被栽赃陷害,有的只是被诊断出严重的暴力倾向。
“年轻人,你看起来很特別。”一个老者缓缓开口,他的气息在这里是顶尖之一。
“特別?”
“你的眼神。”老者笑了笑,“没有其他死神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。”
如月燃在老者面前坐下:“您是?”
“我叫做奥村,原本是四番队的队员。”老者的声音很平静,“我的罪名是私自使用禁忌的治疗术。”
“禁忌的治疗术?”
“为了救我妻子,我使用了会损害灵魂的治疗术。”奥村摇头,“按照规定,死神不能为了救普通人而使用这种危险的技术。”
如月燃心中一动:“救下了吗?”
“救下了。”奥村笑了,“她还在等我出去。”
“您后悔吗?”
“不后悔。”奥村坚定地摇头,“如果再来一次,我还会这么做。生命面前,规则算什么?”
如月燃站起身,心中有些复杂。
这些人的经歷让他想起了很多事情。
“你在想什么?”一个女声传来。
如月燃转头,看到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囚犯。
“我在想,什么是对,什么是错。”如月燃如实回答。
女囚犯笑了:“我叫柳生,原本是二番队的队员。我的罪名是私通敌人。”
“私通敌人?”
“我爱上了一个灭却师。”柳生的声音有些悲伤,“他救过我,我们顺理成章相爱了,但这在死神的世界里是不被允许的。”
如月燃沉默了。
“最后他为了保护我,主动牺牲了自己。”柳生继续说道,“但我已经违反了死神的戒律,被关进了这里。”
“恨吗?”
“恨什么?”柳生反问,“恨这个世界不允许我们相爱?还是恨自己违反了规则?”
如月燃没有回答。
“其实我什么都不恨。”柳生看著天板,“经歷过,就足够了。”
如月燃继续与其他囚犯交谈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,每个故事都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的理解。
这时,浦原和涅茧利的对话已经接近尾声。
“茧利,愿意到我的队里来吗?”浦原的声音传来。
“当然。”涅茧利的回答很乾脆,“只要有机会亲眼见证你的死亡。”
笼子的门被打开,涅茧利走了出来,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。
如月燃走回来,神色有些复杂。
“怎么样?”浦原问道。
“很有意思。”如月燃看了看周围的囚犯,“身不由己,也是一种地狱。”
日世里不解地看著他:“什么意思?”
“没什么。”如月燃摇头,“我们回去吧。”
四人走出蛆虫之巢,重新回到阳光下。
如月燃回头看了看这个黑暗的地方,心中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又深了一层。
“队长,接下来要做什么?”日世里问道。
“当然是回去工作了。”浦原笑著说道,“涅茧利,欢迎加入十二番队。”
涅茧利没有说话,只是冷漠地点了点头。
如月燃走在最后,脑中还在思考著刚才那些囚犯的话。
在这个等级森严的世界里,每个人都被各种规则束缚著。
或许,真正的强者,不仅要有强大的力量,还要有打破这些不合理规则的勇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