炉火的噼啪声在房间里轻轻跳动著。
希里蜷缩在小小的地毯上,用散发著泥土以及汗味的大衣盖著自己的身体。
黑暗中的寧静过去了片刻。
“我们不能逃走吗?”希里小声地询问。
沉默···
“咳咳···”希里用力咳嗽了两声:“你睡了吗?”
又是片刻的沉默···
“主人?”
夜幕中,希里抱著自己,蜷缩著身子。
“如果你不困的话,你可以去外边散散心!”路明非有气无力地回应著。
“我是说,我们明知道邦纳特要带著一群人回来,我们为什么不能逃跑呢?”希里声音微微有些颤抖。
“逃走?逃去哪里?凯尔莫罕?”路明非翻了个身,没好气地回答。
“···”
希里沉默了。
不得不说,凯尔莫罕是希里心中为数不多几个让她感到安心的地方了。
只是可惜···
“我不想復仇了···”希里咬著牙,闭上了眼睛。
“你能带我走吗?”
“我···我···我好害怕···我害怕你也会死···”
“我不想···不想再有人因为我而受到伤害了···”
“从一开始就是这样···”
“我的父母,我的祖母,我的···老师···”希里停顿了很久,最终还是没有说出那个名词:“还有凯尔莫罕的许多人,以及耗子帮的同伴们···”
“所有人都···”
“我不想让他们受到伤害···”
“可是我总是这样,將灾难带给一个又一个人···”
“带我走吧!或者你可以丟掉我···”泪水不断从希里眼角滑落。
“可能就是因为这样,他们才会拋弃我吧···”泪水打湿了希里的眼睛,也打湿了身上盖著的大衣。
路明非没有动,依旧背对著她躺在床上。
黑暗中,只有路明非平稳的呼吸声和炉火偶尔爆裂的噼啪声。
过了好一会儿,就在希里的呜咽声逐渐平息,以为路明非不会再理会自己,或者已经睡著时,路明非那带著一丝不耐烦,却又奇异地穿透了黑暗的声音响了起来:
“哭完了?”
希里微弱的抽噎停顿了。
“如果你指望用眼泪冲走邦纳特,或者让他良心发现,那你还不如指望明天太阳从西边出来。”路明非的声音毫无波澜,甚至带著点刻薄的嘲弄。
“不···我只是担心···”
“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!”路明非打断她,终於翻了个身,面朝她这边。
“真的觉得自己是灾星?走到哪里,死亡就跟到哪里?”
“呵,”路明非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:“別太把自己当回事了。世界很大,灾难和死亡每时每刻都在发生,比你倒霉、比你无辜、死得比你认识的所有人加起来还多的傢伙数都数不清。”
“我见过无数的死亡,也见过许多悲惨的故事···他们每一个都要比你可怜的多···”
“你应该想的是至少你还活著,至少还可以哭泣···”路明非眯著眼睛,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。
“你说的这些废话,等到你生命终结的那一刻,你有的是时间去探索,有的是时间去纠结···”
“邦纳特要杀你,不是因为你是什么『灾星』,仅仅是因为有人付了钱,而他是个拿钱办事的赏金猎人。”
“当然,不得不说你们的所作所为也对得起你们的遭遇,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傢伙们···”
“至於我···”路明非顿了一下:“毕竟要给別人一个交代···”
“这是为了救下你必须要付出的东西···”
“这是我自己的选择!”
“至於你,你只需要记住你已经属於我了就好!”路明非笑了笑:“保护好我的財產就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