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她很小的时候的故事了,甚至祖母的模样都已经在她这些年的流浪时光中逐渐变得模糊···
“这不是很正常吗?作为家族的一员,当整个家族到了需要你牺牲来稳固或止损时,献出生命就是最『合理』的选择。这就是这些盘根错节数百年的大贵族们赖以生存的基石。””
“毕竟老头的死亡虽然不能说是让整个达西家族伤筋动骨,但也算是不小的打击了,毕竟恩希尔那个傢伙可是一直都欠著老头很大的人情···不过隨著老头死亡,这一切就不一样了···”
“对了,你不是还想著揭穿那个冒牌货『辛瑞拉』,证明你才是真正的辛特拉公主吗?以后你要面对的,就是这些『邦多』们。”
“怎么样,他们可就是你未来的对手了啊!千万可別再拿你耗子帮时期对付的那些蠢货来比较了。”
“尤其是恩希尔皇帝,他能將这些贵族们压制,就足以证明他的手腕。”
“无论是大贵族,还是皇帝,这些老狐狸,他们隨便动动手指,就能在你那充满正义幻想的『公主之路』上,刻下足够你记一辈子的血淋淋的印记···”
“我才没有!”希里终於如同恢復了活力一般跳脚著反驳路明非:“那只是···只是一个···愚蠢的衝动!”
“那只是我受到了一点点刺激!所以才···”希里咬牙切齿地瞪著路明非。
总之就是非常后悔,不应该在晚上谈心时將自己的愚蠢想法全部透露出来···
希里十分想回到过去,將天夜里愚蠢的自己掐死。
明明说好了大家一起谈心,到最后只有自己吐露了心声···
希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。
“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···非常···不公平···”希里声音低了下去。
“为什么区区一个男爵的女儿就能在我面前趾高气昂地宣扬她的尊贵,而我,辛特拉的公主,辛特拉王国的唯一继承人却只能在泥泞和荒野里像条野狗一样挣扎···”
“並且,那个冒充了我的名字的傢伙···她居然要成为这片大陆上最强大国家的皇后···”
“而且是冒充我的身份,以辛特拉王室的名义,与辛特拉屠杀的凶手联姻···”
希里手指死死地攥在一起,指甲嵌在肉里都浑然不觉。
“等等···”路明非突然打断了希里。
“我还需要再提醒你一下,你所说的那些什么辛特拉的公主,什么王国的唯一继承人,包括你还没有说出的什么白狼啊···什么之类的其他名號···”
“对你来说都已经没有意义了,知道吗···小傢伙···”路明非放开拉著希里的手,按在她的脑袋上。
“你现在的身份,唯一的身份,”路明非一字一顿,清晰地宣告,“是我的所有物。”
那只按在她头顶的手又轻轻拍了拍,如同在確认一件物品的归属,“不是奴隶,也不是僕人。是我的一件『所有物』,我的…嗯…一件比较特殊的『財產』而已。”他似乎在斟酌一个更贴切的词,但最终还是用了这个冰冷又带著绝对占有意味的词汇。
“所以,”路明非的语气恢復了些许慵懒:“忘掉那些跟你已经毫无关係的事情吧。辛特拉,尼弗迦德,皇位,復仇···这些宏大敘事,不是你该操心的了。”
“著火了——!”一声惊恐的呼喊划破寂静的夜空。
酒馆的方向,浓烟滚滚,赤红的火焰如同挣脱束缚的恶魔,猛地从门窗內窜出,迅速吞噬著木质的建筑,將漆黑的夜幕映照得一片通红。
希里没有说话,只是微微往路明非的方向靠了靠。
希里的动作快如闪电!
她猛地一矮身,灵巧地绕过路明非按在她头上的手,另一只手精准地拽住了掛在路明非马鞍旁的那件她曾经穿过的、带著熟悉气息的厚实大衣。与此同时,她的手腕一翻,轻轻摩擦了一下魔法护腕。
“唏律律——!”一声嘹亮的马嘶在不远处的巷口响起。一匹通体漆黑、神骏非凡的骏马——凯尔比,如同从阴影中钻出来一样,四蹄翻飞,瞬间衝到了希里面前。
希里借著拽大衣的力道顺势旋身,轻盈地翻身上马,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。她一把將大衣披在身上,宽大的衣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。
坐稳的剎那,她猛地回头,衝著路明非的方向,用力地、带著十足挑衅地吐了吐舌头,做了个夸张的鬼脸:
“略——!你的『贵重財產』现在要逃跑啦!”清脆的声音在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中显得格外响亮,“有本事就来追我啊!大笨蛋主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