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了最后一名毒贩的额头上。
那毒贩的脸上,惊恐的表情凝固了。
他双手举起,颤抖著说:“不……別杀我!por favor!求你!钱……钱都在车里!”
凯尔没有任何犹豫。
怜悯他们是上帝的事。
他的任务就是送他们去见上帝。
“砰。”
凯尔扣动了扳机,近距离的衝击力让对方的脑袋像个烂西瓜一样向后炸开。
整个枪战,从他反击开始,到结束,不超过三十秒。
乾净,利落,高效。
就像他前世训练过无数次的那样。
远处的警笛声由远及近。
凯尔收起滚烫的左轮,冲回戴夫身边。他粗暴地扯下那件防弹背心。
下一秒,他的动作僵住了。
那件本该护住戴夫性命的防弹衣,在子弹击中的地方,却脆弱地向內翻卷。
这件防弹衣,在它应该发挥作用之前,就已经“死”了。
它根本没能阻挡住子弹的动能,让它钻进了戴夫的胸腔。
姍姍来迟的支援车辆终於抵达,同事们衝下车,看著这如同屠宰场般的景象,一个个目瞪口呆。
“凯尔!你……你一个人干的?”
“叫救护车!快!”凯尔抱著戴夫,衝著他们怒吼。
他的愤怒,不是因为同事的迟钝,而是因为手里这件毫无用处的防弹衣。
詹森警长的办公室里,烟雾繚绕。
凯尔浑身还沾著血污和灰尘,一言不发地走进去,將那件劣质的防弹衣,“啪”地一声,拍在了警长那张宽大的橡木办公桌上。
年过五十的詹森警长抬起头,看了看那块防弹衣,又看了看凯尔那张毫无表情的脸。
“戴夫还在抢救。”凯尔平静地说道,“医生说,子弹距离心臟只有不到一公分。就算能救回来,这辈子也完了。”
詹森警长沉默著,从口袋里摸出菸斗,慢慢填装著菸丝。
“凯尔,你今天做得很好,非常出色。”他点燃菸斗,深深吸了一口,“我会为你向上面请功的。你是孤星镇的英雄。”
“我不要当英雄。”凯尔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那件防弹衣,“我要一个解释。为什么我们会穿著这身装备去跟拿著ak的毒贩拼命?为什么我们的装备,连那些杂碎都不如?”
詹森警长吐出一口浓密的烟圈,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。
“经费,凯尔。我们都懂,是经费的问题。”他的声音听上去疲惫不堪,“镇议会去年就削减了我们的预算。这批防弹衣是五年前採购的。我打过无数次报告申请更换,但回復永远是『下一季度』。”
“那戴夫的医药费呢?那是一笔天文数字,警局的保险能覆盖多少?”
詹森警长又沉默了。他拉开抽屉,翻找了半天,找出一张表格。
“工伤补助的申请流程很长,需要委员会审批。”他把表格推了过来,“需要多久?几个月,也许半年。”
凯尔沉默了。
他想起了在医院里,医生递给他那张长长的预估费用单,上面的数字足够让这个小镇任何一个家庭直接破產。戴夫的老婆在走廊上哭得几乎昏厥。
几个月?半年?
到时候他们收到的可能不是补助金,而是戴夫的骨灰。
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。
许久,詹森警长从桌上拿起一个薄薄的牛皮纸信封,推了过来。
“凯尔,这是你这个月的薪水,省著点。”他的语气缓和下来,带著一丝安抚的意味,“你今天干得不错,我会为你向上面请功的。”
凯尔没有去看那个信封,他只是最后看了一眼桌上那块致命的钢板。
请功?有什么用?换一枚可笑的勋章,还是在下次枪战时,能有一件不那么脆弱的防弹衣挡在自己胸前?
他一言不发,转身走出了办公室。
他捏了捏那个信封,里面的几张富兰克林头像的钞票,薄得像几片秋天的落叶。
这点钱,別说支付戴夫的医药费,甚至不够给他买一束像样点的鲜。
他走过警局大厅的公告栏,脚步忽然停了下来。
公告栏上贴满了各种通缉令,大多是些小偷小摸的混混,赏金从几十到几百美金不等。
而在最中央,一张崭新的通缉令格外显眼。
上面是一个面目模糊的素描头像,眼神阴鷙。下面用粗黑的字体写著:
“悬赏:『公路屠夫』,连环杀手,涉嫌在近三个月內於21號公路沿线杀害四名女性。此人极度狡猾残忍,警方至今未掌握任何有效线索。”
而在最下方,是一个血红色的数字。
“$50,000”
五万美金。
这个数字像一团火焰,瞬间点燃了凯尔眼中最后一点光。
这笔钱,足够支付戴夫所有的医药费,还能让他康復后过上体面的生活。
这笔钱,足够让他去黑市买一把可靠的柯尔特m1911,再给自己弄一套真正的凯夫拉防弹衣。
这笔钱,是他活下去,並且有尊严地活下去的唯一希望。
一个疯狂的念头,在他脑中破土而出,並且以一种不可遏制的速度疯狂生长。
他缓缓伸出手,指尖触碰到那张冰凉的纸。
当警察,赚不了钱。
但罪犯有钱啊!
我並不是什么好人,我干他们的时候也没负罪感。
我既能获得赏金,又能“黑吃黑”,何乐而不为了。
他看著通缉令上那个价值五万美金的头像,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那把老掉牙的左轮手枪。
陷入了沉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