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莉疑惑地看著他,过了半晌,小脸才唰地羞红了一片,露出小虎牙,气呼呼地追著亚当。
两个身影飞快地穿行过间,海飘摇,映著的月光不停闪烁,如梦似幻的景色仿佛將他们拉进仙境当中。
小女巫紧紧跟在前方的身影后,越跑越快,似是只要她跑得足够快,甩在身后的悲伤和遗憾就追不上她。
脚步越来越轻盈,感觉自己就像是要飞上夜幕,飞到天上那两颗年轻的星辰之间。
忽然她撞到了男孩的身上,陷进一片温暖的怀抱里。
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深藏已久的悲愴,苦涩的泪水顺著脸颊流淌而下,小脸深深埋进那片温暖中,尽情地放声哭泣。
亚当就这么静静地抱著这个被困在悲伤中的女孩,眺望著远处隱约可见的海岸线。
直至哭泣声缓缓弱下,呼吸也变得逐渐平息,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露出的半张小脸,才发现对方似乎睡著了。
他才哭笑不得地將女孩背在身后,朝著来时的路走去。
女孩酒红色的秀髮隨著夜风不时拂过亚当的脸颊,远处传来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浪声,还有夜间活动的小动物踩过枝叶的细微嘎吱声。
“下次你还会陪我过生日吗?”
雪莉轻扯了下男孩的头髮,小声伏在他耳边说著,轻柔得像一阵风。
“每年都会。”
“这可是你说的哦…”
小女巫眼中悲伤尽数淡去,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,安心地待在一片温暖中闭上了双眼,享受著夏夜的微风。
回到红顶小屋不远处,在女僕莉莉丝一脸姨母笑的表情中,將看似装睡,实则小脸通红的雪莉轻轻放在了她的床上。
亚当这才狼狈地逃了回去,回来后也没看到纽特和蒂娜,只有艾米猫蹲在门口的信箱上。
“你是说纽特老师和蒂娜奶奶出门了?去伦敦的皇家艾伯特演奏厅看最新的演出?”
亚当伸手接过艾米猫嘴里叼著的信件,里面是蒂娜的字跡。
上面嘱咐亚当照顾好自己,如果发生什么事情,记得写信给猫头鹰寄给他们。
“好吧,看来明天我能將那台草修理机搬出来修了。”
亚当挠了挠头,回到了自己的房间,艾米猫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。
从兜里掏出那枚戒指仔细打量,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,与彼世有关联的物品。
犹豫片刻后,指尖轻轻摩挲,魔力略微注入,泛著微光的小字再次浮现。
来自彼世的牵引感隨之出现,支离破碎的空间在面前迅速崩塌。
……
鞋底碾过沙粒时发出细碎声响,陌生的咸涩海风裹挟著海草腥气灌进鼻腔。
本该出现的雪山小镇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延绵至天际的灰蓝色浪涛,浪尖翻涌的白沫拍在嶙峋礁石上。
一座歪斜的小木屋出现在礁石群边缘,木板缝隙里嵌著海藻的残骸,褪色的窗框被盐粒腐蚀出蜂窝状孔洞。
当又一阵海风掠过屋檐,朽木发出濒死般的呜咽,惊起礁石缝里几只银灰色海鸟,扑稜稜的振翅声在空荡的滩涂上格外刺耳。
亚当在睁开双眼的那一刻就掏出了魔杖,可周遭除了汹涌翻腾的海浪,再无丝毫动静。
就在他观察著那座小屋时,余光瞥见极远处最高的礁石上,立著一道朦朧身影。
酒红色长髮在风中狂舞,女人张开双臂高歌的身影,如一团即將熄灭的火焰。
亚当努力分辨著海风中陆续飘来断续的音节,握紧手中魔杖,逐渐朝著那个身影靠近。
直至来到不远处,他才发现,那根本不是歌谣,而是破碎的呢喃与呼唤。
女人踉蹌著站在礁石边缘,髮丝凌乱地遮住半张苍白的脸,她一遍又一遍地念著两个名字,尾音被海风扯得支离破碎。
“雷古勒斯…”
“雪莉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