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,还是有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意外发生,刘辩握著窗台的双手开始用力,骨节在薄薄的皮肤下起伏如雪岭。
若是这个时候豫州发动叛乱,那他怎么派大军出去?
雨天行军一方面会延缓行军速度,另一方面也会有不少非战斗减员,一旦发生疫病,那拿什么去平叛?
豫州不是凉州、幽州,豫州是天下腹心,若是战乱日久,那影响可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消弹的,朝廷的税收又该如何是好,遭遇战火的百姓又该以何为生?
刘辩闭上了眼睛,呼吸逐渐粗重,木材开始咯哎咯哎的响了起来,
“陛下。”侍者躬身拜道。
“什么事?”刘辩睁开眼晴鬆开双手,若无其事的问道。
“议郎曹操已至。”侍者立即回道。
“让他过来吧。”刘辩顿了顿,温声说道。
曹操已经在河內待了三年,现在张燕已经不是心腹之患,而且他也派朱偽接任河內郡守,依旧能够保证河內局势的正常,依旧能够將张燕锁在太行山里,眼下他需要曹操出任另外一个足够重要的职位。
“臣曹操拜见陛下。”曹操来到嘉德殿副殿,躬身下拜。
雨天本来不適合接见外臣,但是刘辩的日程安排没有空閒时间,只能是让曹操在雨天拜见。
“起来吧。”刘辩转过身,温声说道。
“谢陛下。”曹操说罢,站直身体。
刘辩打量了几眼曹操,隨后笑著说道:“几年不见,曹议郎觉得朝廷变好了还是变坏了?”
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,曹操一时之间也不好给出答案,刘辩也没有专门等待曹操的答案,回到席位后招呼著曹操坐下。
“依我之见,是变坏了,我这个天子多少有些对不起那么多人的期盼,干了一些不好的事情,
让许多人对此都很不满。”刘辩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,让曹操有些汗流瀆背。
“臣闻越甲吞吴,非尽朝夕之功,乃廿载臥薪血、十年铸鱼肠。陛下可见春蚕噬桑?其声细微,然百日积啮,能使吴綾裁就日月新裳。陛下才承继大统不久,即便想要转变局势也需要一些时间,陛下千方要振作,方不可丧气。”曹操对看刘辩劝说道,让刘辩振作起来,不可因为一些挫折而自暴自弃。
当今天子与先帝截然不同,即便有些做法显得过火,但是曹操依旧看到了兴復汉室的希望。天子年幼,政治手段尚且不太成熟大家也都可以理解。
“豫州那里的情况曹议郎也清楚吧?”刘辩不置可否,转而询问起曹操对豫州事件的看法。
“臣知晓一些。”曹操諤了一下,曹氏跟夏侯氏也死了一些宾客,家里也跟他送了信件。
闪电划过天际,宫室陡然亮了一下。
“不少人应该正在往陈国赶路,豫州即將有变。”刘辩语气轻鬆的说道。
“下”曹操张了一下嘴,天雷滚滚,將他后面的话语压了回去。
刘辩皱眉看向殿外,雷雨交加,这场雨小不了,最重要的是这场雨究竟要持续多长时间?
“隨我去外面走一走吧。”刘辩站了起来,边走边说。
与刘辩拉开五个身位,一身黑色冠服的曹操跟上了脚步,外面大雨沱,刘辩也没有淋雨的想法,只是在宽大的屋檐下走著。
旁边执勤的卫士目不斜视,贴在身上的铁甲有些冰凉,但是没有人改变一下姿势。
“准备一下薑汤,给下值的人驱一下寒气。”刘辩扭头对著跟上来的侍从说道。
“唯。”侍从应了下来,隨后让人去膳房传令。
“你们暂且退下,没有朕的命令不许靠近。”刘辩隨后又说道,没有指明谁要退下,但是旁边的卫士提著兵器离开十步左右的距离,侍从也退后几步,確保隨时可以扑上来保护刘辩,也不会让刘辩与曹操的谈话內容泄露。
“陈王不安分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,眼下朕的举措又给了他机会,这一次刘宠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,这个时候肯定还在联合。”刘辩轻声说道,伸出手接著掉下来的雨滴,入手冰凉但是刘辩並没有收手。
“陈国国相—”曹操说了一句,隨后闭上了嘴巴。
“哼,陈国国相骆俊已经与陈王狼狐为奸,不断为陈王谋反的事情遮掩,甚至出谋划策。”刘辩语气中带著些许不满。
“臣愿为陛下解除陈国武装。”曹操並没有犹豫,拱手说道。
他很清楚刘辩叫他回来肯定不是为了让他当一个议郎,给他三月时间,他一定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覆。
不过曹操也有些疑虑,既然陛下已经清楚陈国的行动,为何还要放任?
联繫一下豫州最近的事情,曹操內心陡然升起一个念头,陛下是在引蛇出洞?
电光闪过,曹操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惊。
“陈国的事情我已有了准备,现在派你过去不是羊入虎口,孟德可是朕的绝佳臂助,怎敢让你以身犯险?”刘辩收回手,看著曹操说道。
“臣愿为陛下尽绵薄之力。”曹操表示自己不怕死。
“哈哈,孟德还是要將目光放大一点,不要局限於一州一郡之间,你觉得眼下哪里还有空缺,
哪里是至关重要之地?”刘辩指了指屋檐外面的天地,雷声轰鸣。
曹操看著眼前的白色身影,怒雷仿佛也在为其伴奏。
曹操脑海里闪过天子所有的人事任命,之前让他去河內是堵黑山军的口子,而天子所有的人事任命也有一个缺口一一充州。
青、徐、幽、冀已经连为一体,豫州刺史又是刘表,现在唯一的缺口就是充州,充州刺史换成天子信任的人选才能將北方大地连成一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