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夜长河,逍遥天。
此地不见鬼市的阴森诡譎,唯有长街灯火,彻夜通明,酒肆喧囂,笙歌不歇。这里是地宿孟高飞的领地,是鬼市之內掌“生”之权的法外乐土。
逍遥天,不夜长河最核心的所在,一座雅致的阁楼之內,气氛却不似外界那般喧闹。
“……我自小在灵界长大,师兄待我极好,只是……我总想知道,我的亲生父母是谁,他们为何……为何不要我了。”忆无心的声音带著一丝少女独有的迷惘与感伤,她看著眼前这位对自己流露出真切善意的天首,心中稍感慰藉。
梅若馨看著眼前的少女,那份单纯与善良,像极了多年前,还未被捲入血腥与黑暗的自己。她轻声安慰道:“世事无常,或许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。无心,你是个好姑娘,不该为此神伤。”
就在这份难得的静謐之中,一股带著血腥与死亡意味的魔气,踏入了阁楼。气息的主人並未刻意收敛,那份源自阿鼻地狱的杀戮意境,瞬间衝散了满室的温馨。
梅若馨神色一凛,霍然起身,当她看清来人时,那份戒备又化为了全然的信赖与依赖。
“生哥,你回来了。”
来人正是谢浮生。他一袭黑衣,面容冷峻,身后仿佛拖曳著尸山血海的幻影。他对著梅若馨微微頷首,目光隨即落在忆无心身上。
“元屠前辈。”忆无心感受到那股令人心悸的气息,却还是鼓起勇气,眼中带著七分期盼,三分不安。
“让小廝带网中人下去休息。”谢浮生对门外吩咐道,一名侍从躬身领命,引著一个沉默的身影离去。
谢浮生將视线完全投向室內。他对梅若馨说道:“小梅,去请地宿过来。”
梅若馨正要动身,谢浮生又补充了一句,声音不大,却让梅若馨与忆无心同时心头一震。
“就说……我为他寻回了一位失散多年的亲人。”
梅若馨心中惊疑不定,但对谢浮生的信任让她压下了所有疑问,立刻转身前去安排。
阁楼內,只剩下谢浮生与忆无心二人。气氛一时有些凝滯。
谢浮生坐下,为自己斟了一杯茶,开口道:“无心姑娘,你可知晓,有时候,真相远比谎言更加沉重。”
忆无心紧紧握著手中的石笛,坚定地回答:“无论是什么样的真相,我都想知道。”
“很好。”谢浮生讚许道,“有寻根的决心,才能承载血脉的重量。”
不多时,一阵豪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人未到,声先至。
“哈哈哈!浮生仔,听天胡老大讲,你为我寻回了亲人?我孟高飞在这世上,除了那班同生共死的兄弟,哪里还有什么亲人?”
话音落,一名身材魁梧,面容豪迈,眼神犀利的男子大步踏入。他身著华服,气度非凡,正是这不夜长河之主,银槐鬼市地宿——孟高飞。
正是:
口无分寸,不识王孙;美酒香唇,顛倒晨昏。散尽金银,当头鸿运;赌定乾坤,笑杀风云。
孟高飞的目光先是落在梅若馨身上,点了点头,隨即转向谢浮生,眉头一挑,言语间已带上了三分试探。
“嗯?你这一身的魔气……看来你此行收穫不小。只是,我这不夜长河虽是法外之地,却也不欢迎太重的杀气。说吧,你这葫芦里,卖的是什么药?”
地宿的势,如烈日当空,光明霸道,带著久经沙场的煞气与一方之主的威严,直接压向谢浮生。这不仅是质问,更是下马威。
谢浮生端坐不动,周身那深沉的魔威如古井深渊,將扑面而来的气势尽数吞噬,未起半点波澜。他平静地开口,言语却如投石入湖,激起千层浪。
“飞大仔误会了。有时,掀起腥风血雨,是为了守护更重要的事物。比如……一份失落多年的亲情。”
孟高飞闻言一怔,目光这才落到一直安静待在旁边的忆无心身上。只一眼,他那豪勇的霸气便微微一滯,眼神中闪过一丝惊疑。
谢浮生將一切尽收眼底,心中暗道:“孟高飞,性情中人,重情重义。此种人,一旦以『义』字打动,便能收穫最坚实的信赖。藏镜人的女儿,这个身份的价值,远超千军万马。”
他不再铺垫,直接切入正题,声音清晰地迴荡在阁楼之內。
“忆无心,我曾允诺告知你生父之秘。今日,我便在此实现诺言。你的父亲,便是中原人人闻之丧胆的万恶罪魁——藏镜人!”
“啊……藏镜人……”忆无心闻言,如遭雷击,娇躯一颤,面色煞白。这个名字,她听过,那是与中原第一人史艷文齐名,却代表著邪恶与恐怖的传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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