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潭坝,向氏宅邸。
当向承宗引著马千乘踏入厅堂时,纵是向明德这般早已心如止水,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的人物,此刻也忍不住面色骤变。
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,再定睛看去,没错,正是阔別多年的外孙马千乘。
“外公!”马千乘躬身行礼,声音带著久违的暖意,“乘儿来探望您了。”
“好,好......”向明德双手抚上外孙的肩头,激动得一时语塞。
整整八年了,他都未曾见过这孩子。
恍惚间,苦命的爱女向彩凤的身影浮现眼前,他不禁眼眶泛红。
若是女儿九泉之下有知,见儿子如今已是代理土司,更早已洗尽紈絝习气,该会何等欣慰!
“来,乘儿,坐到外公身边来。”向明德的语气带著一丝哽咽,“快说说,这些年你都经歷了些什么?”
马千乘明白外公的心意,便从秦良玉被他指定为副使说起,再到开矿、龙河盐场的经营,直至代理土司的始末,一五一十细细道来。
向明德与向承宗不时插话询问细节,他都一一据实作答,唯独那关乎穿越的隱秘,自始至终绝口不提。
听到矿场之事时,向明德不禁感嘆:“我们以前总以为,开矿是填不满的无底洞,定会拖垮土司府,却没想到你竟懂得水碓技术、山地轨道与提炼之法。如今矿场每年能盈利数万两白银,实在出人意料!”
“石砫要壮大声势,离不开財力支撑。”马千乘接过话头,目光坚定,“往后,咱们便能以矿场为基石,让石砫的实力更上一层楼!”
向明德与向承宗听罢,连连点头称是。
待听完马千乘的全盘谋划,向明德神色渐趋凝重:“逼反覃、陈二族,需要莫大的勇气与决断。此事如同一把双刃剑,处理得宜,便能清除隱患,可一旦有失,恐怕会引火烧身。罢了,承儿,你要外公如何支持你?”
马千乘望向外公与舅舅,语气诚恳:“我此次南下,主要有三个目的:其一,化解马氏与向、冉二族的旧怨,重修关係,並商议深化合作的法子。
其二,若覃、陈二族真敢起兵作乱,还请向、冉二族出兵助我平叛。其三,统一部署南方防线,防御酉州土司。”
向明德与向承宗对视一眼,隨即陷入沉思。
片刻后,向明德朗声道:“向氏与马氏交恶,皆因你母亲之事而起。当年事发突然,马斗斛未经细查便草率处置,確实不妥。但无论如何,你如今是代理土司,只管放手去做,向氏必定鼎力支持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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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千乘再次躬身行礼:“母亲之事疑点重重,我身为儿子,理当查清真相。请外公与舅舅放心,待眼前之事了结,我定当彻查到底。”
向明德欣慰一笑:“此事不急,等局势安稳了,再查不迟。”
一旁的向承宗却眉头微蹙:“我们向氏支持你自是应当,只是冉氏那边,怕是不易说通。”
他轻嘆一声,“去年马氏无故退婚,秋月回到黄鹤坝后,大病一场,此后便將自己关在內院,一心钻研火器,再不见外人。
冉氏上下,对马氏早已心怀怨恨,要化解这段恩怨,恐怕极难。”
马千乘默然。
冉秋月今年二十岁,三岁时便与六岁的他定下婚约。
应母亲向彩凤之邀,她从黄鹤坝迁居古城坝的冉府,母亲也常带他去冉府玩耍,两人算得上一同长大。
直到去年,土司府单方面悔婚,撕毁了婚约,她才黯然返回黄鹤坝。
原身的记忆里,还留存著许多与她相关的片段。
良久,马千乘嘆息道:“土司府確实亏欠了她。此事虽非我本意,却终究因我而起,自然该由我亲自去解决。”
“说得好!”向明德讚许点头,“男儿当有此担当,该面对的,终究躲不过。”
一番交谈下来,他对这个外孙已是彻底改观,心中愈发欣赏。
向承宗仍有顾虑:“可若冉氏执意不肯和解,又该如何?”
马千乘掏出一封信,递给向承宗:“我二叔马斗解与冉氏的冉东风曾是同窗,交情深厚,请舅舅代为转交此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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