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在......”

一个清冷中带著明显虚弱和担忧的声音，在他身侧响起。

他循声看去，祝蝶舞的身躯与衣物如同由雾气凝聚，缓缓在他感知中清晰起来。

“这……这是哪里？”

田若苦的声音带著茫然与后怕，他从未经歷过如此诡异的状態：

肉身仿佛消失，只剩下纯粹的意识体在这片虚无中飘荡。

“蜃境！”

祝蝶舞淡淡呼出两个字眼，眉头紧皱。

闻听此言，田若苦顿时皱紧了眉头，环顾四周，低声问道：

“蜃境？幻境吗？”

祝蝶舞脸上闪过一丝无奈，语气带著一丝罕见的责备：

“早年在青玄门时，师尊让你平日无事时多阅古籍，增广见闻，可你总是推脱，说什么修习阵法符籙已耗费极大精力……如今可知见识浅薄之害了？”

她嘆了口气，解释道：

“先前那枚珠子，唤作【蜃龙珠】。相传天地间曾有一种古兽，名唤蜃龙。虽名为龙，实为蛟属，生有三目。其额上第三目诡譎莫测，平时紧闭，唯有遭遇危险时方才睁开以迎敌，直视其第三目者……”

她顿了顿，缓缓看向田若苦，声音带著寒意：

“神魂將被强行拉入其构筑的虚妄梦幻之境！此境依託於蜃龙本源妖力与中术者神魂记忆、执念交织而成，虚虚实实，变化万千！若沉溺其中，找不到破境之法，或被境中幻象所迷，神魂將永世迷失，直至枯竭消散！”

言罢，她又徐徐看向四周虚无縹緲的雾气，垂首道：

“而这【蜃龙珠】，便是以那蜃龙的第三颗眼为基础，辅以各种含有虚无变化之意象的灵物而炼成的法器！其中幻境轮转变化，皆在其主人的一念之间！”

田若苦听得心惊肉跳，脸色煞白：

“那……那齐宣他……”

“他神魂恐已深陷，凶多吉少。”

祝蝶舞语气沉重。

“那……那我们……”

田若苦刚想问他们该如何脱困，一个沙哑苍老声音便突兀地在这片死寂的虚幻空间中响起：

“你这娃娃说得好……不曾想，数千载之后，竟还有人识得此物。”

田若苦和祝蝶舞顿时心神大震，猛地循声望去。

只见前方翻滚的淡白云雾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拨开，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从中滚了出来，停在两人面前。

那赫然是齐宣！

此刻他正双目紧闭，身体蜷缩，如同熟睡的婴儿，脸上却凝固著惊骇的表情，显然神魂已陷入极深的幻境之中，生死不知。

紧接著，一个身影缓缓从齐宣身后的浓雾中踱步而出。

来人穿著一件样式古朴的道袍，与齐宣身前石床上的那具尸骸所穿一模一样！

他身形清癯，面容枯槁，皱纹如同刀刻斧凿，深深嵌入肌肤。

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双眼睛，浑浊、黯淡，仿佛蒙著厚厚的尘埃。

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翻滚的云雾之中，身形高大，约有十丈高，如同一个从坟墓里爬出的巨大幽灵。

他目光缓缓扫过惊骇欲绝的田若苦和祝蝶舞，枯槁的脸上，缓缓扯出一个极其僵硬，如同石刻般的笑容。

“终於等到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