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年我也曾有此一问,先师的回答,我至今依然清晰记得。今天便讲与你听...”
他缓缓望向殿外渐暗的天色,声音平静却夹杂著一丝丝复杂的情绪:
“这世间生灵本就如出一辙。爭抢、掠食,都是为了让自己和族群能够活下去...想要活下去,便需要力量!只有当你成为最大,最强,最凶狠的那一只,你才有自己做出选择的权利!”
“玄水门如此,北仓山吴家也是如此,我青玄门亦是如此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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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罗山孤峰独立,与明华山的绵延之势迥异。
山顶平缓处,矗立著一座大殿,上书“玄水宝殿”。
金瓦朱墙,在雪后初晴的阳光下熠熠生辉。
殿內陈设奢华,杨新檀高坐青白二色交织的玉座上,一席墨蓝色玄袍上暗暗绣著水波纹。
他指尖轻敲扶手,目光沉沉地看向坐在其下首的两个青年男子,开口道:
“北仓山吴家派人去了明华山一带,惜成,惜允,你们怎么看?”
下首左侧,杨惜成將茶盏放下,微微蹙眉,沉吟道:
“由宗內传来的消息可知,那明华山有一新晋门派,唤作『青玄门』,乃是由辟幽峰【去尘】真人引渡,归附青冥宗治下,登名下宗。然而其门內情况如何,又有几位筑基修士坐镇,尚不清楚。”
他顿了顿,眉头皱得更紧了些:
“蹊蹺的是,据说青冥宗辟幽峰一脉已有数十年不曾下山引渡门派了。可即便有,也应当是派遣筑基弟子前往...可从未见过...”
他的目光转而落在杨新檀脸上,带著一丝疑惑:
“叔父,这青玄门与【去尘】真人莫不是有什么特殊渊源不成?”
右侧的杨惜允闻言却是拍案而起,冷笑道:
“兄长何必疑神疑鬼?那余子渊既贵为紫霄真人,又岂会无缘无故亲赴明华山?我看是余子渊与那青玄门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吧,才会亲自將其纳入青冥宗治下。”
“惜允,慎言!”
杨新檀的目光骤然一凛,呵斥道:
“紫霄真人的心思岂是你能妄加揣测的?”
他袖袍无风自动,微微蹙眉,却是嘆息一声:
“说了你多少次了,你若一直是这般莽撞,日后怎成大器?平日里多跟你兄长学学,遇事多动动脑子!”
“是...父亲。”
杨惜允脸色微红,悻悻坐下不再多言。
杨惜成见状,却是略一思索,轻声道:
“不管那青玄门与【去尘】真人又或是辟幽峰一脉有何渊源,我等都犯不上去试探真假,这造成的结果是无法估量的。”
“不错。”
杨新檀微微頷首,脸色总算是好了些,他微微压低了声音:
“我玄水门能够发展到如此地步,便是因为足够谨慎,从不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仿佛穿透了殿壁,落在不远处的某座山上,继续道:
“老祖突破在即,我玄水门百年大计指日可成,切莫因小而失大!”
“叔父所言极是。”
杨天成微微頷首,手指不由自主地在茶杯壁上摩挲,沉吟道:
“只要那青玄门不多事,我等自然不必理会。待老祖登得大道,我玄水门从『门』字位势力晋升为『宗』字位势力,自然可將那明华山周遭收入囊下。”
“不错。”
杨新檀頷首,目光落在案上,茶盏里正飘著几片茶叶。
他轻呷一口,缓缓说道:
“至於北仓山吴家和其周遭世家门派...暂且松一松,不必逼得太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