俄而，田若苦方才抬眉看向齐宣，眼中带著一丝困惑，低声道：

“此文，田某亦有听闻，只道是上古仙人感慨世风日下之词。然若古籍所著为真，身怀灵骨者稀少之根源，因修道者违背天道，造下诸多罪业，致使凡民怨气衝天，污浊其心，进而祸延子孙...那么...”

余下之言並未出口，却已让江青煊与齐宣两人心中瞭然。

齐宣微微一笑，並没有回答，只是默默端起茶杯，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。

有些答案，过於冰冷沉重，倒不如不说。

主位之上，江青煊同样沉默不语，目光在齐宣身上停留了一瞬，眼底深处仿佛有极幽暗的光泽一闪而过。

短暂的沉默过后，齐宣方才开口打破沉默：

“方才不过兴致使然，道友万万不可过於深陷其中，若是因此而使道友心魔徒生，齐某定然愧疚万分。”

“不错。”

江青煊微微頷首，也適时开口道：

“古蹟所著之事真假难辨，当今世道，亦非我等之力所能匡扶，唯以当下眼前之事为首重才是。”

“嗐…！”

田若苦微微抬眸，目光扫过两人，苦笑道：

“我並非不懂此理，仅为此感慨而已。”

言罢，三人又隨意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山川风物、修行见闻，齐宣便適时起身告辞。

他此行目的已达，该说的话也已说完，再逗留下去，反倒显得刻意了。

江青煊与田若苦起身相送，直至殿外。

“道友慢行，他日有暇，定当再请道友来山中小敘。”

江青煊拱手笑道。

“道友珍重。”

田若苦也敛去方才的复杂情绪，温言送別。

齐宣含笑拱手回礼，不再多言，转而驾风离去了。

直到齐宣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天际，江青煊脸上那温和的笑容，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抹去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他微微低眉，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极其细微的弧度，喃喃自语道：

“非我族人，留之奈何？”

那声音很轻，就连身侧的田若苦也不曾听清。

“师弟，你方才说什么？”

“无他，回殿罢。”

江青煊微微摇头，应了一句。

进了殿，见了那白玉瓶，田若苦先前的沉闷情绪方才彻底褪去。

江青煊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，望著木案上的白玉瓶，轻声道：

“此番非但有了灵气，更有一枚【筑基丹】，待师兄突破了炼气，却也好与那玄水门周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