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铭离开山林禁区。

他悄无声息地回到山货集。

直接找到了那个曾经卖给他【狂暴兔肉】的老猎户，王叔。

王叔正低著头，修补一张破旧的捕兽网。

看到陆铭出现在他面前，他的手猛地一抖。

锋利的骨针，差点扎进自己的指头。

“陆……陆管事，您怎么来了？”

王叔慌忙站起身。

他的腰，不自觉地微微弯著。

脸上，挤出一个拘谨而又不安的笑。

陆铭没有说话。

他从怀里，掏出几块碎银子。

“啪”的一声，轻轻地放在了摊子上。

“王叔，別客气，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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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自顾自地拉过一张矮凳，坐了下来。

王叔愣了一下。

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银子，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陆铭。

忙不叠地坐下。

双手，却不自觉地，死死攥紧了那张破旧的捕兽网。

“最近这世道，越来越乱了。”

陆铭的声音低沉，像是隨口閒聊。

“我想多学点防身的本事，心里也踏实些。”

他没有提“秘密结社”那几个字。

但他的眼睛，死死地盯著王叔。

王叔的喉结，上下滚动了一下。

他浑浊的眼睛里，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慌乱。

他低头，看了一眼那几块碎银子。

又抬头，飞快地瞥了陆铭一眼。

他的嘴唇翕动了几次，像是有话要说，却又不敢说。

最终。

他长长地嘆了一口气。

他的手指，在那几块银子上轻轻敲了敲。

“陆管事，您是好人，也是有大本事的人。”

“那地方……我们都是实在没办法了，才去的。”

“那里传的，可都是折阳寿的邪法啊！您……”

“我心里有数。”

陆铭打断了他的话，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。

“只是想多条活路，以防万一。”

王叔还想再劝。

但他的嘴唇动了动，最终还是没能说出话来。

他看了一眼陆铭塞来的银子。

又想起这个年轻管事，在山货集里雷厉风行的手段。

他一咬牙，像是下了某种决心。

“那……那好吧。”

“您跟我来。”

……

陆铭跟在王叔身后，穿过几条偏僻泥泞的小巷。

一座破败的土地庙，出现在了视线里。

庙宇破败得，像是隨时都会塌下来。

墙壁上，爬满了青苔。

蛛网一样的裂纹，在墙壁上肆意蔓延。

陆铭推开那扇只剩下一半的木门。

一股灰尘，扑簌簌地落下。

庙里没有土地神像。

正中央那座破旧的神坛上，只有一个粗糙的泥人。

泥人的面目模糊，连五官都看不清楚。

香案上，摆著几样简单的供品。

一碗劣质的烧酒，几个乾瘪的野果，还有一炷燃了半截的劣香。

十几个衣衫襤褸、面黄肌瘦的汉子，正挤在这间狭小的庙里。

他们看到王叔带著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进来。

所有人的目光，都瞬间变得警惕起来。

一个头髮白，但筋骨依旧强健，眼神锐利的老者，从人群中走了出来。

他就是这里的“传法师傅”。

他上下打量了陆铭一番，眼神很平静，似乎早已见惯了这种事。

“又一个走投无路的人。”

他没有询问陆铭的来歷，只是淡淡地说道。

“想学法，先要问过山神爷爷的意思。”

他从怀里，掏出三枚用兽骨打磨成的骰子，递到陆铭面前。

这是一种仪式。

也是一种简单的心理安慰。

陆铭接过骰子。

他没有多想，隨手一拋。

三枚骨骰，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。

滴溜溜地转了几圈。

缓缓停下。

朝上的那一面，全都是六个血红色的点。

“大吉！”

“三个六点！”

周围的汉子们，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呼。

有人拍手，有人低声议论。

他们看向陆铭的眼神里，少了几分敌意。

老者微微点头。

他从香案下面，抽出一张粗糙的黄纸，递给陆铭。

“把你的姓名生辰籍贯，写下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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