响了片刻,停在了江宅门口。
“太医院江大人可在家?”
红苕一愣,把枪藏起来,匆匆赶去开门。
一开门。
熙熙攘攘全是人。
一位著玄衣,面色沉稳的中年太监领头,身后跟著红衣衙役,各举一根红招子。
“嗬!快瞧,那位就是御前的胡培盛,胡公公,不得了的大人物!”
“妈呀!江家小子这次又惹了什么事,惊动了陛下,这次可是万万躲不过去了。”
听闻眾人议论纷纷,一说书先生轻笑道:
“诸位看官,看清楚,衙役拿的棍子,那叫禄招,唯有六品以上官员升迁,方能提禄招,迎入家门!”
话音一落,顿时炸了锅。
“六品?不得了了!江小子又升迁了!”
听自家媳妇口无遮拦,王屠户惊道:“呀!你可莫胡说!如今人家混得风生水起,得带著敬意,喊一声江大人!”
王大婶一惊,赶忙捂住嘴。
从前江实初虽是七品,但人尽皆知,他是钱买的官,也就是看上去体面,坊间根本没人把他当回事。
而今,他一跃跨过了七品与六品间的鸿沟,情况便是截然不同了。
六品往下,有县丞,县令,名字响亮,然而在朝廷的官制里,只是边缘人物,永远不会出现在陛下的视野里。
到了六品,虽然仍旧不能上朝听政,但能立在太和门外旁听,起码能露个脸。
至此,操作的空间便大了。
不少达官显贵,在七品滯留十几年,某一日晋升六品,忽而乘风般向上拔升,在大楚是司空见惯的事。
不过,街坊邻居懂得不多,光知道,“江大人得了圣宠,眼见要乘风而起啦!”
领头的胡公公和蔼一笑,对愣住的红苕说道:“这位姑娘,还不快去请江大人,大家都等著看他领旨、升迁了。”
话音才落,一道著官袍的身影走了出来。
见著江实初,小巷便炸了锅
“江大人,恭喜啊!”
“江大人,当真一表人才!”
“咱永安坊里,总算出了位大官咧!”
看著这些,往日里恨不得用臭鸡蛋、唾沫星子、烂菜叶子把他砸死的乡亲们,態度一百八十度急转弯。
江实初轻笑一声,並未生出戏謔的心思。
实在是前身太浑,乡亲们恨他骂他,也是情理之中,如今真心诚意祝贺他,看得出是发自內心的高兴。
做人呢?
最紧要的是开心。
江实初挥了挥手,示意乡亲们安静,朗声道:“诸位,今天是江某人的好日子,待会儿在巷中摆酒,请大家吃席!
在此之前,请肃静,听胡公公讲话!”
闻言,乡亲们乐得合不拢嘴,特別是几位大婶,已经在怀里摸打包用的油纸。
胡公公頷首,呵呵笑道:“江大人识大体,不愧为当今太医院的执牛耳者。”
说完,他也不等江实初回话,忽而肃然,摸出一卷明黄的詔书,朗声宣读道:
“奉天承运,皇帝詔曰。
今太医院江实初,医术高超,仁心仁术,朕知其事跡,心甚慰之,拔升为太医院知事。
钦此!”
眾人跪成一地,此时一同高声回应。
“陛下万岁,万万岁!”
“江大人,接旨吧!”胡公公上前一步。
江实初恭恭敬敬接过詔书,心下一喜。
这詔书,材质忒不错,比丝绸还软和咧!
胡公公忽而正色,道:“江大人可知,此次陛下为何破格拔升?”
江实初已有猜测,但仍然自称不知,若自作主张,只怕落得揣度圣意的口实。
“江大人医术高明,皇后娘娘也有耳闻,因此荐给陛下,统管京城大疫。
还望江大人莫懈怠,尽好本职之事,方能將这官位坐稳,否则……”
胡公公眼中厉色一闪而过,便恢復了笑容。
“江大人仁心仁术,想必能胜任此事。”
说完,他一挥拂尘,丝毫不做逗留,“小的们,隨咋家回宫復命!”
江实初眉头微蹙,瞧见人群中一个人影。
吕院判!
他在这作甚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