兴奋了片刻,有人问起了在乎的问题,“江大人,这雅药,可是一直这个价?”
毕竟,齐民药铺新开业,眼下的廉价,或许只是吸引客人的手段。
江实初立在药铺前,台阶正中央处,朗声道:“本官所以开药铺,就是为了让寻常百姓也能看得起病,吃得起药。”
“好人长命百岁!”
“活该江大人步步高升!”
江实初点头示意,走向药铺诊脉处,后头的老中医瞧见他,忙让出位置。
“东家,您来。”
虽表面恭敬,但他心中却不以为意,太医院的人,谁不晓得,医术入不了流,都是些玩弄权术的高手。
他可不信,那些个惊艷京城的事跡,真是这乳臭未乾的小子乾的。
听说科举有天才,也听过武学奇才。
还从未听过,医道有天才。
无非背后某个神医授意,將功劳让给他,在杏林中塑造少年神医。
司空见惯。
三百六十行,行行的少爷都这么个流程。
江实初坐下来,问道:“胡老先生,近来京城疫事,可有留意?”
轻视归轻视,江大人身为药铺东家,又是大官,一码归一码,还是要尊重的。
“回东家话,近来瘟疫烈度不可小覷,经小人诊断,这十几日起码有上百人。”
胡青山面色严峻,语气紧迫。
上百人?
江实初若有所思。
齐民药铺名声不显,因此客人受限,多集中於附近两坊——义安坊,安良坊,而京城三百六十坊,再加上城郊范围的农户,粗略估算下来。
起码两万病患!
而京城人口,人口不过百万。
江实初揉了揉眉心,眼下境况不容乐观。
要治疫,两个策略。
其一,群体免疫,也叫作被动免疫,简单粗暴,放开瘟疫控制,免疫不了就死,瘟疫自然也就过去了。
从前,用的大都是这一策略。
其二,主动免疫,大面积注射疫苗,也就是痘浆法,这一举措复杂但有效,可保证大多数人免於病疼。
从医者的角度出发,选择后者无可置疑。
可问题是。
谁担保?谁掏钱?谁负责?
十间铺子说开就开,给百万人免疫,可就不是几千、几万银子能打下来的了。
此外,给百姓施治,还是新兴疗法,即便有陛下授权,但想真正施行下去,还得有掌实权的官儿配合。
谁也不知道,这瘟疫到底压不压的下去。
傻子才担这种风险。
难办。
但不得不办。
先从眼下的染疫者入手。
“胡老先生,可记下了染疫者的名单?”
江实初问道。
“东家稍等,老朽这就去拿。”
说罢,他又看了眼桌前满脸菜色的孩童,伏在江实初耳边,低声提醒道:
“东家,这孩子病情复杂,您请稍等,拿了名单,老朽来施治。”
字里行间,说白了,是让江实初一边待著。
“胡老先生,干好您手头的事便是了。”
江实初淡然说著,將手搭上孩子的手腕。
老古董。
东家这就让你知道,东家为什么是东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