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时。
胡青山匆匆赶来。
才一露面,还没什么反应。
不知谁怔怔道:“此人长得好像通判大人。”
“嘶!什么长得像,就是!”
“大人们讲话,不小心露出半点机密,咱们听了,多半要杀头!”
“有人被杀头?”
“都这么传,寧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。”
不多时,铺子里的人散了。
老板捞了个小凳,也不知跑哪去了。
胡青山见江实初面露古怪,赶忙解释道:“也不知道这些人从哪道听途说,杀头,那是刑部和大理寺的差事,怎么也轮不到我直隶州府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
江实初頷首,心说原来还有这么个程序,直隶州府,说白了,为朝廷打杂的。
不过,地方州府连给朝廷打杂都没机会。
胡青山不禁鬆了口气。
几个百姓瞎说,差点给江大人留下个草菅人命的印象,他虽平日里挥霍了些,但杀人,是从未有过的。
官儿么,都爱惜羽毛。
连治下的名声都搞不好,谁敢与你往来?
“江大人的来意,鄙人已经知晓了。”
胡青山面露难色,“只可惜,事关全城百姓,即便陛下授意,也不可能办成。”
“为何?”
胡青山沉吟片刻后,忽而压低声音,凑近他耳边说道:“陛下的授意么,也分三六九等,若陛下让江大人放开手干,起码也得赐个钦差,抑或是御使。
再不济,封个院判,好歹能调全城医士。”
江实初眉头微微一蹙,瞬间明白他的意思。
他崭露头角,陛下並没有完全信任,只稍微放权,让他试炼一番。
可问题是。
事关全城安危,吕院判又在拖后腿,一旦玩脱了,可就不是一两个人的安危了。
江实初哪还不知道,这是一场阳谋。
他虽料到,皇后恨不得除他而后快,但没想到,杀招来得这么快。
他手指轻叩桌面,“胡大人,將义安坊,安良二坊封起来,州府可有这权利?”
“封起来?”
胡青山一愣,“怎么封?”
江实初若有所思,回想前世抗疫的经歷,“凡进出之人,皆需手持出入文牒,且限制次数,请胡大人严格管理,直接影响此次治疫成效。
至於百姓的食粮,州府每日定量供给。”
“这……”
胡青山深吸一口气,“若是这么封,只怕要消耗不少人力物力。”
“胡大人。”
江实初淡淡一笑道,“您是父母官,我是医士,想向上走,无非一条路。
为百姓谋福,不是么?”
见江大人一脸淡定,说出如此简单,却又有哲理的话,胡青山瞬间意识到,对方的才能,远比他看起来的高得多。
大道至简。
当官么,把事干好,只能原地踏步。
想往上走,便要干大事,而干大事,要冒大风险。
敢干旁的官儿不敢干的脏活、累活,才能到旁人无法企及的高度。
他在通判这个位置上,待的太久了,也想往上挤挤,看看更高处是什么风景。
“江大人一心为民,实为我辈楷模。”
胡青山思虑片刻,很快便下定决心。
“鄙人,跟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