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!你狠!”
江时起咬著牙,恨恨地瞪了平井刚一眼,认命地开始解自己剑道袴服的上衣系带。
靛蓝色的上衣被褪下,隨手扔在岸边乾燥的石头上。紧接著,是里面吸饱了汗水的白色剑道襦。
很快,他精壮的上身便暴露在潮湿清凉的空气和水雾之中。
长期格斗训练和演员生涯对身材的严格要求,造就了他近乎完美的体魄。
宽阔的肩膀、线条分明的胸腹肌、紧实有力的手臂,在瀰漫的水雾中仿佛镀上了一层水光,充满了阳刚的力量感和雕塑般的美感。
汗水顺著清晰的肌肉沟壑滑落,更添几分野性。
这突如其来的“风景”,让站在一旁的平井桃下意识地侧过了目光。
她的视线飞快地从江时起壁垒分明的腹肌和賁张的肩背肌肉上掠过,隨即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移开,假装专注地看向轰鸣的瀑布。
但微微泛红的耳根和略显不自然的站姿,却泄露了她並非完全无动於衷。
平井刚敏锐地捕捉到了女儿这瞬间的失態,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,隨即重重地咳嗽了一声,打破了这短暂的、带著点尷尬的寂静。
“桃子!”
他的声音恢復了惯常的严厉,指向深潭下游水流相对平缓、但水深及腰的一段区域。
“你去那里!挥刀!素振!一千次!標准!有力!”
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女儿身上那套靛蓝色的剑道袴服上,补充了一句,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保护意味。
“穿著你的袴服练!不要脱!”
平井桃收回有些飘忽的思绪,抿了抿唇,低声应道。
“是。”
她紧了紧腰间的系带,將宽大的袴服裤腿挽到膝盖上方,然后小心翼翼地踏入冰冷刺骨的潭水中。
水流瞬间浸湿了袴服的下摆,沉重的布料贴在皮肤上,带来刺骨的寒意。
她走到指定的位置,水深刚好没过她的腰部。
冰冷的潭水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但她咬紧牙关,深吸一口气,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竹剑,摆开了標准的素振起手式。
江时起则深吸一口气,迎著扑面而来的冰冷水雾,一步一步走向那块如同受刑台般的黑色岩石。
脚底踩上湿滑的石面,冰冷坚硬的触感传来。
他小心翼翼地挪到瀑布正下方边缘,试探性地將一只脚伸进那狂暴的水流衝击范围。
“轰!”
一股难以想像的巨力瞬间砸在他的脚背上!
剧痛和沉重的衝击感让他差点站立不稳!
这根本不是水流,简直是高压水枪!
他猛地收回脚,甩了甩被砸得生疼的地方,脸色有些发白。
他回头看了一眼岸边抱著手臂、面无表情盯著他的平井刚,又看了看已经在冰冷潭水中开始挥剑、动作一丝不苟却难掩寒意的平井桃。
淦里酿,拼了!
江时起把心一横,低吼一声,猛地一步跨入瀑布正下方!
“砰——!”
他闷哼一声,双腿肌肉瞬间賁张如铁,死死地钉在石头上,腰腹核心爆发出全部力量对抗著这恐怖的自然伟力!
別说一个小时,仅仅十秒钟,他就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呻吟!
巨大的轰鸣声瞬间淹没了其他所有声音,冰冷刺骨的水流无孔不入,疯狂地钻进他的口鼻耳!
呼吸瞬间变得无比艰难!
巨大的水锤无情地持续砸落!
江时起只觉得一股根本无法抗衡的力量从头顶灌入,瞬间摧毁了他刚刚凝聚起的、摇摇欲坠的平衡感。
脚下湿滑的礁石仿佛抹了油,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。
“噗通!”
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像样的惊呼,就被狂暴的水流狠狠砸进了冰冷的深潭里,溅起巨大的水。
冰冷的潭水瞬间淹没了他,刺骨的寒意和呛入口鼻的水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,狼狈不堪地扑腾著浮出水面。
水潭边的巨石上,平井刚看著在水中挣扎咳嗽的江时起,声音穿透瀑布的轰鸣,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,却比任何怒吼都更刺耳。
“才多久?半分钟?看来你的架子,连这点水都扛不住。”
那语气,赤裸裸地嘲讽著一个不自量力的菜鸟。
“再来!”
江时起抹了一把脸上的水,胸膛剧烈起伏,冰冷的潭水浇不灭他心头腾起的怒火和强烈的不甘。
他想破口大骂,想质问这老顽固是不是故意整他。
但强烈的自尊心像一只铁手,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。他瞪著巨石上那个冷漠的身影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。
证明给他看!
他不再废话,深吸一口气,顶著冰冷的潭水带来的沉重感,再次手脚並用地爬上那块湿滑的礁石,重新站到了那咆哮的水幕之下!
“轰——!”
重压再次降临!
他低著头,双臂交叉死死护住头顶,身体因为巨大的压力而剧烈颤抖,像一张被拉到极限的弓。
一次,两次,三次……
江时起如同被诅咒的西西弗斯,一次又一次地被狂暴的瀑布无情地冲入冰冷的潭水中,冰冷、窒息、浑身散架般的疼痛成了常態。
每一次落水,巨石上都会传来那冰冷平静、如同宣判般的两个字。
“再来!”
没有鼓励,没有指导,只有无声的嘲讽和冷酷的重复。
平井桃在水中艰难地挥动著木刀。
冰冷的潭水包裹著她,水流的力量拉扯著她的手臂,每一次举起和劈落都异常沉重。
她的手臂早已酸软不堪,呼吸急促。
但她的目光,却不由自主地一次又一次飘向瀑布下那个一次次被击倒、又一次次挣扎著爬起来的倔强身影。
看著他被水流砸得踉蹌,看著他呛水咳嗽的狼狈,看著他因寒冷和剧痛而扭曲却依旧不肯放弃的脸……
平井桃眼中闪过一丝清晰的不忍。她握著木刀的手指微微收紧,挥剑的动作都因为分心而有些变形。
她强迫自己收回目光,专注於自己的挥剑,但那沉重的击打声和压抑的喘息,却像针一样扎在心头。
不知重复了多少次,江时起感觉自己的意志和体力都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。
就在他再次被水流砸得眼前发黑,几乎要失去意识的瞬间——
“停一下。”
平井刚的声音终於不再是冰冷的“再来”。
“休息半小时。”
这简短的几个字,对江时起来说,无异於天籟之音,如同牢狱放监的宣告。
紧绷的神经骤然鬆懈,对抗水压的意志瞬间溃散。
他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,身体一软,像一截失去支撑的朽木,“噗通”一声,无力地滑落,整个人瘫软地漂浮在冰冷的潭水里,连手指都不想再动一下。
“喂!”
平井桃见状,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挥剑。
她也早已疲惫不堪,但她还是咬著牙,深一脚浅一脚地蹚著冰冷的潭水,艰难地走到江时起身边。
冰冷的潭水浸透了她的下半身,每一步都异常吃力。
她伸出同样酸痛无力的手,抓住江时起的手臂,用力將他往岸边拖拽。
“起来……別泡在水里……”
她的声音带著运动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。
江时起几乎是被她半拖半拽地弄上了岸。
他瘫倒在岸边湿漉漉的草地上,胸膛如同破旧的风箱般剧烈起伏,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,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,只有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嗬嗬声。
皮肤被水流冲刷得通红,甚至有些地方出现了细小的淤痕,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著。
平井桃也累得够呛,她扶著膝盖,同样剧烈地喘息著,汗水混著潭水从她苍白的脸上滑落。
“我去给你们拿点吃的和水。”
平井刚丟下这句话,不再看地上狼狈的两人,转身沿著来路,大步流星地返回山间小屋的方向,背影很快消失在浓密的林荫小径中。
一时间,瀑布边只剩下震耳欲聋的水声,和两个瘫在地上、精疲力竭的年轻人。
冰冷的山风穿过湿透的衣服,带来更深的寒意。
平井桃只觉得身上的剑道服像一件浸满了水的厚重鎧甲,冰冷、黏腻、沉重无比地贴在皮肤上,让她极其不適。
疲惫和脱力让她的大脑有些迟钝,加上刚刚专注於训练和捞人,她几乎忘了身边还躺著个半死不活的江时起。
她下意识地、几乎是本能地想要摆脱这层湿冷的束缚。
她直起身,背对著江时起的方向,开始解开腰间束紧的带子。
湿透的带子异常难解,她有些烦躁地用力扯开。
接著,她双手抓住剑道服衣襟的两侧,用力向两边一褪——
湿漉漉的靛蓝色剑道上衣被脱了下来,隨手扔在旁边的草地上。
瞬间,她上半身只剩下了一件被潭水和汗水彻底浸透的白色运动裹胸。
湿透的布料紧紧贴服在她身上,勾勒出无比清晰、堪称上帝杰作的曲线——
纤细却充满力量感的腰肢,平坦紧致的小腹,以及被湿透裹胸完美托起的、饱满而挺翘的弧度。
水珠顺著她光洁白皙的背脊和优美的肩颈线条滑落,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泽。
湿透的黑髮贴在颈侧和光裸的肩背上,更添几分惊心动魄的诱惑。
她毫无防备地站在水潭边,背对著江时起,微微活动著酸痛的肩膀,试图让冰冷的山风吹乾身上的湿气。
那出水芙蓉般的侧影,带著运动后的红晕和难以言喻的性感,在震耳欲聋的瀑布和原始山林背景下,形成了一幅极具衝击力的画面。
原本累瘫在地、眼神涣散、只顾著喘气的江时起,目光无意中扫过这一幕。
他的瞳孔骤然放大,视线像被磁石牢牢吸住,直直地钉在了平井桃那毫无防备、在湿透裹胸下展露无遗的、惊心动魄的完美身材上。
瀑布的轰鸣声似乎都远去,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声,和江时起那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声。
平井桃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。
她猛地转过头,正好对上江时起那毫不掩饰、充满了震惊和纯粹男性欣赏的、直勾勾的目光!
空气,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