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一楼堂食、二楼小包间不同,三楼整个一层就是一个大包间,实行分餐制,专做宴会制办生意。
一张张只能两三人就餐的矮长桌,错落有致放置在大厅两侧。
中间留有六七尺宽的行道,可以请人演奏、跳舞,也能让人游戏比斗。
做为东道主,陈途安二伯一家早早就来了。
他上前分別与二伯陈举仁、二伯母张氏,二堂哥陈兴忠、四堂哥陈兴文见礼。
二伯陈举仁笑道:“小七来了,今日在县学感觉如何?”
陈途安在家中排行老七,原本按兴字辈,应该叫陈兴义,只是因路上被马车撞了个半死,才改的名字。
“县学外舍的王教諭,得知二伯在县衙当差,特將我调在第三排。”
陈举仁闻言只是呵呵一笑,他当然知道县学外舍是什么地方,自己这侄儿不提他的名头,那才是只会读死书的呆子。
他拍了拍陈途安肩膀,颇为感慨道:“途安聪慧好学,两个月后定能升入內舍,你四哥要是有你这份天赋就好了。”
陈途安四堂哥、陈兴文,名字虽有个文字,但读书很是差劲,钱在县学外舍读了三年,都没升入內舍。
可他读书之志甚坚,二伯父也有望子成龙之心,抱著万一开窍了的心情,將其送去了鼎鼎大名的稽山书院。
这座记载范仲淹文治政绩的书院,外舍学费高达每年三百贯,相当於七品旺县知县一年的俸禄。
陈途安自然不可能真点头说是,而是劝慰说:“四哥一心向学,学习颇为刻苦,定能有所成就。”
二伯听后面色舒展,二伯母听后暗自点头,觉得陈途安小小年纪,却很懂事、会说话。
她那里不晓得自己儿子怎么样?
县学三年、稽山书院五年,却连举人都没考上过,还不如她那小叔子。
不过当娘的,听见有人说她儿子好话自然高兴。
张氏嘴角压不住的笑道:“这孩子怪会哄人。你以后在家里住,有不方便就儘管告诉伯母。”
旁边四堂哥陈兴文,也对他这个堂弟印象更好几分。
就在陈途安与二伯母、堂兄他们閒聊时,陈举仁已然和裘日新热切攀谈起来,看起来很早就认识。
没一会儿,楼梯响动间又上来数人,陈途安还在其中看到了“熟人”。
正是他的暴力前桌、曹蓉,此刻对方换掉了士子服,却也没换上衣裙。
而是一副“奇怪”打扮,穿著对襟外衬,外套形似后世马甲,但又有袖子的衣服,下身裤子形似后世喇叭裤。
这套组合,有些像后世那些马术教练的衣服。
他却不知,这正是当今“流行”装扮,是从宋徽宗妃子组建的宫廷女子马球队传入民间,以方便马上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。
曹蓉看见陈途安也颇为惊讶,但回想到他二伯是衙门里押司,属於高级吏员,和他父亲是上下属关係,也就想通了。
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打招呼,而是隔空点头致意。
这一幕却被二堂哥陈兴忠看在眼里,他凑过来悄声问道:“你怎认识曹县尉女儿的?”
陈兴忠也在县衙当差,他自小喜好斗武,如今正担任捕快班头。
他在县衙,多少也见过这位县尉小姐,甚至对其风评也有所耳闻。
不过他早就娶了妻,对此只是有些八卦而已。
恰在此时,二伯母却催促他们落座。
陈途安和四叔陈举孝一桌,旁边就是兴忠、兴文两位堂兄。
眾人入座,陈途安却见“反贼”裘日新居然当仁不让的落座最上首。
曹县尉携妻女坐在左上,做为今日东道主的二伯陈举仁反而在第三位。
他凑近陈兴忠答道:“我和曹蓉在一个班上,她是我前桌。”
说罢,没理会陈兴忠笑眯眯,意味深长的眼神,转而问他:
“二哥,二伯为何会做东请裘大师和县尉一起吃饭?”
陈途安心中已有一个答案,这曹县尉也想造反。
但这个答案太过荒唐,他自己都不信。
一个武进士,朝廷任命的县尉,怎么可能预谋造反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