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然没诈你。”李师师摇头说:“这些分析,皆是有理有据的。
只是之前不確定,是不是陈仙郎所写,现在看来怕是的確如此了。”
见她还在诈自己,既然爷爷马甲掉了,索性不装了,他摊牌道:
“没错,那首词甚至是《三国演义》,正是在下所写。”
陈途安说著,轻嘆一声,神色复杂地看向李师师,说道:
“师师姐姐,其实途安之所以这样,都是因为官家。”
“官家?”李师师看著他神色悲痛,知道他或许是有难言之隱,但言语涉及皇帝,李师师心中警惕。
刚想劝他不用说了,就见陈途安自嘲般,摇头失笑:
“师师姐有所不知,我之所以入京,是为朝廷献上了一份军器图纸。途安年纪虽小,却有报国之心。
但官家竟封了我一个杂流道官,还说什么转世仙童。
我且问师师姐姐,天下真有转世之人,有谁生而知之?”
李师师不语,她已经猜出陈途安要说什么。
只是暗自嘆息,面对高高在上的皇帝,像他这样的少年人又能如何呢?她亦何尝不是如此……
陈途安继续说道:“可我不想当什么道官,也不愿被人当做什劳子转世仙童。
要是我所获得的一切,都要安上一个转世的名头,那途安寧愿隱藏自己。
无论是《三国演义》也好,《临江仙》、《釵头凤》也罢,我都不愿將其冠在所谓转世仙童之名上!”
见他近乎歇斯底里的模样,李师师顿觉有些心疼。
在她眼里,陈途安是一个被皇权压制,无力反抗,却又不断挣扎的少年。
陈途安似乎气极,脱口而出:“官家,何其荒唐!”
“仙郎慎言!”李师师大惊,连忙上前捂住陈途安嘴巴,幽幽道:
“陈仙郎,日后勿要在他人面前非议天家。”
陈途安露出一抹笑容:“途安知道,也知道师师姐姐是不会说出去的。”
就算说出去也无妨,现在已经是三月,距离方腊起义只剩半年不到,他也是时候和赵佶做切割了。
“哼!”李师师哼了一声,却也没否认。
李师师离开前,又向陈途安討了一首诗,她答应对外还是以陈启坊的名义传出去。
————
宣和二年四月,宋使赵良嗣正跟金国大臣据理力爭。
原本只是简单的结盟,如今却让赵良嗣处於被动,皆因赵佶的一封书信。
两年前大宋第一次出使金国,想要联金灭辽时。
赵佶耍了个小心思,以大宋为中华正朔,而金国乃蛮夷之国为名,给宋国使者的是一份詔书,而非两国对等的国书。
可这样做没任何好处,只满足了赵佶、宋廷的脸面。
好在金太祖完顏阿骨打,好歹也是开国皇帝,还是有些胸怀气度的。
放归了宋使,对他们说:“辽军节节败退,不需要与宋结盟。”
有了第一次的前车之鑑,宋廷怎么都应该以国书出使了吧?
赵佶並没有,他给完顏阿骨打写了一封私信。
问题就是出自这封私信,信上赵佶没写清楚,將汉家故地燕云十六州皆復归宋,写成了燕京所管州城。
只要燕京所管辖州城,那除去州城外,各处县治、乡村,甚至是关要之地就不要了?
这可闹了个大乌龙!
两者根本不是一个概念,赵良嗣等一干使臣,和金人爭辩的缘由就在这儿。
可宋国皇帝都写下手书了,难道一国之君还能抵赖不成?